他湿了手帕轻轻试擦她所有的血迹,渐渐看清楚她娇俏的模样。
眉如远黛,脸如桃花。
他在杨云钊和信王赵祉的眼皮下,不紧不慢,熟练的试擦,上药,包扎。然后拿出一粒褐色药丸,看了两个急切的男人一眼。
“这药,有些贵,白银百两一颗。百颗野山参提炼而成一颗药丸。它的功效是养气,补血,一粒见效,两粒即可下床。二位可当家买我这药?”
“两颗!”
这是两个男人同时喊出来的。
“当然,如果效果好,钱都不是问题。”杨云钊不在乎,信王也不在乎。
这医生淡然一笑,如此甚好。
“好,见效给钱,童叟无欺。”他伸手,讲到:“端碗水来。”
满仓就立刻送来。
赵祉和杨云钊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的怀疑和决策异常的相同。
半路来的医生格外的冷静,轻轻的将药丸溶解,然后拿了木勺准备喂药。
他的眼睛初看好像平静无波,再看就让觉得深不见底。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这个人把自己隐藏得太深了。但是有一点很肯定,那就是,在看着他双眼的时候,从心底觉得,好冷。
他就用那种安静又冷静的眼神从杨云钊和赵祉身上扫过,似乎想说什么。
“为何不喂药?”赵祉的底气十足。
“满仓,去库房拿白银二百两。”杨云钊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们不把她扶起来吗?药淌一口,就是白银十两。关键我这药,只有两颗,你们就是再有钱,买不来。”
“来,我扶着她。”赵祉终于有有机会离她那么近,而且搂着她的肩膀。
这神医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去。立刻,脸色开始有了血色。
最后一口药喝完,梁雨香轻轻咳嗽一声。
一睁眼,看见陌生人,看见杨云钊,看见信王,唯独没有见子良。然后眼泪就又淌下来。
“香儿……”
“王爷,姐夫,我这里好疼……好疼……”
“她这是怎么了?”杨云钊看着路上截来的大夫。
“心疼,我治不了,我没心药。”他开始慢慢悠悠的将自己的药箱收起来。
“香儿,你头疼吗?”赵祉慢慢将她放下,然后盖好。
“我想睡会儿。”
“这银两,我先放这,明日我再来取。我还要出诊,不便携带。”他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银两放下,如一阵清风,飘飘然离开。
杨云钊追出去,只看见他悠然的背影。
“先生何方神圣?”杨云钊感觉的出,他来头不小。他看着神医的背影,大声问到。
“江湖术士,卖药为生。”
远远的传来他声音,低沉有力。
“香儿,你安心睡下。子良一句戏言,不用放在心上。”
她闭眼不语,突然想起自己睡的不是自己房间。
“郡主,出事了。”甜甜也顾不得盛平是不是在睡。
“怎么了?”盛平突然惊醒。
“小姐摔倒了,献血直流,现在郎中刚走,她醒了。”甜甜含
糊不清的讲了原委。
盛平直接从**起来,准备去看看。
“给我披个袍子。”
“郡主,你怎么能出去,秋意好凉。你在坐月子呢……”
“我告诉你,他日皇上要是看见,你我都担当不起,快拿衣服!”
甜甜也怕了,拿了衣服就赶紧赶紧给她披上。
杨云钊送走神秘的大夫,赶紧回房,信王还是在不停的劝说梁雨香。
“王爷,让她睡吧。”
“我要起来。”她真的就坐起来,失了那么多血,此时精神焕发。
“你去哪?”赵祉赶紧走上去拦住她。
“我要回家。”
“香儿别闹了!好好休息。”杨云钊用他最严厉的态度吼她一声。
“听话,子良的事,我去办。”信王推着她回房。
“这是怎么了?”盛平突然破门而入,突然鸦雀无声。
盛平看着她头上缠了布条,还有血红渗出来。
梁雨香惊呆半天,突然缓过神来,看见盛平,不知怎的,一下就泄底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姐姐,子良不要我了……呜……”
“他不要你了?”盛平听了之后,看信王和杨云钊一眼,他们俩今天做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她说他心里有别人了。”
她含糊不清,呜咽着说了事情的原由。
“来,你听姐姐说,先起来。”盛平扶她的时候,杨云钊搭把手,两人将她放回**。
“香儿,你和子良之间,或许就没有爱情。你懂吗?”
“我不懂。”她使劲的摇头。
“你知道吗,你和子良一起长大,你们的的眼睛只有彼此。那是因为你们接触的异性,只有对方。你们那是亲情,你们青梅竹马,所以都不愿意接触其它人以外的人,所以你们都没有机会接触别人。你知道我吗?我以前也是大家闺秀,许多男子上门提亲。我也有中意的男子,可是遇见了云钊,我就变了。我不在想其他男人,我心里眼里都是他,我愿意给他机会让他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要给自己机会看看这花花世界,也给别人机会看看你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没有爱情?”
“我猜你们没有。因为你除了他,没有见过其它男子,而他除了你,没有见过其它女子。他也许突然遇见了一个与你不一样的女子,于是就满心好奇。你如果遇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也会新奇。你要敞开心扉,无论子良是不是不在喜欢你,你都得对自己好,才不算辜负你的父母,兄长。你要是这么折磨自己,子良也会觉的亏欠的。”
她好像觉的盛平说的对,自己虽然不太懂,可是有道理。
她确实没有见过子良以外的男子。
他们,只是顺其自然的亲情,只是两小无猜的孩子。
“好了,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从不让其它男子接触你,也不让其它女子接触子良。你们只认识彼此,心无旁念。”
梁雨香突然安静了,她回想这么多面来,只有他们两人一起长大,她一个女子,道德不允许她过多的接触旁人。
“你们都各自回去吧,她会想明白的。”
盛平下了逐客令,信王慢慢退出去。杨云钊出门去送他。
“今天王爷是不是要失眠了?”
“两天估计都睡不着了。”
“今天这大夫来的有些奇妙。”杨云钊说到了赵祉的心上。
“对,明天好好查查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王爷慢走,我就不送了,郡主还在坐月子,我不能让她照顾香儿。”
“快回去吧。”
郡主府的大门关上之后,他上了轿子,喊住秦忠。
“王爷有什么吩咐?”
“今天来的大夫,帮我查查。”
“是。”
杨云钊回到房间,盛平还在看着她休息。
“子月,你回去睡吧。”
“你睡哪?”
杨云钊发现,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这可怎么办?客房?书房?
“我回去了,对不起姐夫,睡了你的床。”
她又一次嗖的坐起来。
“香儿,你就睡这吧,无妨。”
“我还是喜欢高的,更靠近天的距离。”
她像个夜游神一样从房间走出去。
“快去跟上。”盛平推了杨云钊一把。
“香儿,天冷了,以后出门要加衣服。”
“知道了。”
“晚上凉,你换个厚点的被子……”
“砰”的一声,她将门合上,直接将杨云钊关在门外。
虽然躺在**,可是一夜未眠。
子良,梁雨香,赵祉,杨云钊!
子良起身坐在床边,他睁着眼,却看不见东西。明日,父亲肯定让他出去练剑,这该如何是好?
梁雨香曾经的幸福美好,在今天之后,如同去地狱走了一场,浑身是伤,可还是不愿意喝了这孟婆汤。她一直以为,子良非她不娶,她非子良不嫁。两人从青衣变成长袍,共同习武,一起长大。只要有一个人的心变了,另一颗心无论怎么挽留,都是无用的。无论多想睡,整夜都是噩梦连连。
杨云钊不担心其他,就怕这丫头半夜醒来想不开,做出点什么傻事。她亦是个争强好胜之人。这凡间的女子,他不少见过,她是他唯一一个除了子月之外,牵肠挂肚的人。他甚至连躺都不敢,整夜让人轮流在她小榭下值守。可是他仍旧不放心。他在踱步一个时辰之后,亲自在她楼下盯着。
“少爷,我们看着,您还是回去睡吧。”
“不用,你们歇着吧。这可是皇上存放在这里的贵人,不能有半分闪失。”
“哎……”也不知这声是无奈,还是同情。
最难过的是赵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应该事项想到这些后果的。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假如真的需要什么办法解决的话,还是有的。那就是子良离世。
虽然不敢想她能伤心成什么样,可是赵祉猜测,她一定沉沦许久。
他突然想起今天见到的神医,假如――他有办法不让子良那么痛苦。可是,他怕。若是香儿日后知道他所做所为,怕是一辈子不能原谅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