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十六章·什么是人生最重要(1 / 1)

赤岛迷情 谢莫瞒 1694 字 5个月前

我们互相对望了良久,我的思绪一直飘过很远很远。

他淡淡地说:你瘦了。”

只这一句就足够我用尽全身力气敲碎面前的厚玻璃,去拥抱他了。

可是曹先生在身后及时摁住了我,这让我看清了局面,稍稍冷静下来。

“你是本来准备要杀我的么?”

“是的。”

“为何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包括保守你的秘密,或者说,如果仇范真的是你的威胁,我愿意为你去杀了她。”

“我不相信任何人。”

“是,我都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干。”我恢复平静,说。

“你生日那天的事故也是我一手操办的。此前我还亲自去试过湖底的深浅,那个大黑箱子本来是要装你的尸体的,后来嫌麻烦扔掉了。”

“我从未爱过你。”他轻蔑地继续说着。

“好吧,既然你这么坦诚相见,那我也只能对警察更诚实了。”我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居心叵测的周先生,开着我的车,边开边用手机拨着我的电话,而我就在他身后,躺在车的后备箱里。他不会感到身后传来阵阵凉意吗?

“谢谢。”他傲气地说着这句话,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眼睛里灰暗得像覆盖在伦敦冬季的浓雾里,仿佛已然决绝。

“你害怕我看见真相。你这个失败者,金珠恩从未爱过你,但她知道你很忠心。”我说了一些矫情的话,轻蔑地笑了。我惊诧地看着他的平静,一个平静的微笑,再看时,周先生的眼睛已经湿润了。

“没关系,我只做我应该做的就行了。”他完全不再顾忌我的感受了,“不过,我有最后一件事要求你。”

周先生看着我,摊开掌心,手镣被弄得哗哗乱响。“离歌,我想我会一辈子对你内疚的。不过,我这一辈子已经快走到尽头了。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答应我,如果我最后还对你有所恳求的话,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可是他直到最后我起身从监狱离开,都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恳求我做任何事情。

我从探监室出来,全身已被淋漓的汗水和泪水打湿,心已由满山的原野变成枯木。没曾想,竟看见金珠恩远远地从监牢外的马路对面走过来,她微微倾斜着头,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散在脸颊上,目光是极其不一样的哀伤。

我颤颤巍巍地回到徐明哲的住处,心还惊魂未定。

随后的几天,我毅然做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

“黄探员,你得帮我一件事。”我对他说。

“什么事?”

“我要给金珠善翻案。”

我召集了所有可以想到的证人,整理了所有对周先生不利的线索。仅仅是杀人未遂的定罪还不足以浇灭我心中的怨念,我要让周先生为他所作的一切罪过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我必须要这么做,不仅为了珠善,还为了仇范,为了她肚子里的小孩,还有徐明哲,我自己。

我将自己变成了仇范,让她的灵魂进到我的身体。

“法官大人,当年

我印象比较深刻,所以我认定是周先生的那辆车的车牌号,没错。那辆车他现在还在开呢。”

“还有别的证人么?”

“有,不过,她在不久前已经过世了。”

“那被告方有什么异议吗?”

周先生冷冷地接受着我的攻击,丝毫不反抗。他没有请律师来,也没有亲友团,很明显,金珠恩也没有来。这让他看起来大义凛然,好似本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还有,法官大人,周先生还有罪行我要控告。”

“请讲。”

“早在今年3月17日,周先生企图谋杀过我,他在毒贩那里买来迷药,迷晕我之后将我扔进湖里。我也有证人。”

“传证人。”

上来的也是一位犯人。几天前,我已经匿名给那个小镇的警局,将那个贩毒点一锅端了。

“是的,这位先生确实是在3月17日下午4、5点时分来找我们买过七氟醚。”

“周先生用毛巾浸满药水,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从后面捂住我的口鼻,待我晕倒后,将我扔进后备箱,之后开着我的车,把我载到离小镇不远的一个湖泊,将我扔了进去。所幸那时药效已经散去,我才得以自救。”

“七氟醚不会这么快就丧失药效的。”

“这就得问问这位先生了。”我将目光投向证人。

“是的,我们在七氟醚里掺了很多水。”,他尴尬地笑了笑,作为犯人的证人此刻正义地说出这样的话,好似可以减轻他自己的罪行一般。不过我的确应该感谢这些“良心卖家”,才得以逃出生天。

年轻的法官大人没有说话,陪审团嘘声一片。

我只想说,我没有输给珠恩,我只是输给了你,周先生。那天在监狱见过面后,我突然明白很多事情,爱情,或许可以用时间、金钱和生命去换取,但是等到了不再想要的时候,付出的一切都妄想夺回来。而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一周后,我收到的一个快递盒。

拆开一看,果然是周先生一个月前托人寄给我的。里面是一封信,还有那本聂鲁达的诗集,以及很多很多的手抄。 信,我可以收,可是这些手抄,又不是为我所写,赠我何用?

“等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进了监狱,或者你已经死在我的手下。如果你没有死,我会托人来给你这封信。”他在开头说,连称呼都没有写。

“我从认识你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了。我爱她,我没有一刻停止过爱她,就算我抱着你,和你说话,和你**的时候,我心里依然想着她。对不起,我没有办法逃出她的影子,我的心里从未停止过挣扎,我想压迫这一种感觉,可是我做不到。每当看见你天真善良的眼睛,才能让我暂时忘了她。”

“八年前的一天,我们刚订完婚,珠恩的父亲要求我们回韩国发展,为他操持集团的另一分支。我认为无所谓,只要可以和珠恩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珠恩却一反常态,固执得要命,她坚持一定要留下来。一天,珠恩

来跟我说,她有个很离谱的计划。她竟然让我替她除掉珠善,只要我能办到,她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我对这个荒诞的计划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她一定要这样做,不然就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看着珠恩的脸,她哀求的望着我,她的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她罪恶的念头。”他苦笑着,“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为了能留在中国,竟要杀死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我只能答应她,为了她我甚至丢掉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我开着车来到学校,等着珠善放学。我看见他出来了,于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雨越下越大,像钉子一颗颗扎在我心上。车外,行人极少,雨雾中一个瘦弱的少年,他背着不久前他姐姐送给他的新书包,举着一把彩虹格子的伞。他在大雨中孤单的走着,走着。我使出所有的勇气踩了油门,在接近他的一刹那又猛地刹车了。珠善听到刺耳的刹车声受惊了,他扭过头来看着我的车,车灯照在雨帘上,照在他稚嫩天真的脸上,反射着锐利的金属光泽。多么年轻的生命呀,而我还要做这撒旦的奴隶,结束它,让自己成为魔鬼!我下不了手,只能将车又开了很远,一直开,一直开,开到最后迷路了。我在大雨中像浑身湿透的野猫,四处乱窜。想起最爱的女人,她内心有多煎熬,我就有多心痛。可是第二天,我还是收到了珠善车祸的噩耗。我去找珠恩,我问她是不是她干的。她承认了。”

“原来她本来就是想离开我,从她哀求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我是她的奴隶。此后的婚姻像是传说中的真正的坟墓。珠恩的父亲在这次事故之后备受打击,我看见珠恩体贴地照顾他,对他言听计从,早上为他准备牛奶和水果,晚上替他放好洗澡水。连我也未曾享受过这种待遇。渐渐的,我发现了端倪,原来珠恩疯狂地爱着她的父亲!为了单独享受这种爱,她甚至要杀掉珠善,而且和我结婚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种不伦恋让我感到可耻!我憎恨他们,我甚至一度想要和珠恩离婚,或者干脆杀掉她的父亲。这种罪恶像埋在我身体里的一颗炸弹,随时都要将我吞噬。直到我见过珠恩的母亲林付清之后,我才知晓,原来珠恩真的不是金家的亲生女儿。林付清只是为了要钱,才将自己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林禾玉推向深渊。”

“不管是离婚,还是杀掉珠善,害死仇范,还有和你结婚。她都是为了将我推得更远。离歌,我可以跟你坦白,仇范的确是意外死亡,是我害的。我用你的姓名和她做交易,想不到她答应了。”

“我曾在你们之间苦苦挣扎,每当我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哀求就不绝于耳。她一面求我回到她身边,一面求我和你呆在一起。这样让我快精神分裂,我告诉自己不是她的玩偶,却一遍遍地伤害你。既要伤你的心,又要加害你的性命。”

“如果最后我没有忍心杀掉你,我,那说明我对你的爱已经超过了对她。那时候就是我需要毁灭的时候了,我要保全你们两个人,所以,请你也一定不要伤害珠恩。她只是犯了错,愚蠢地爱了不该爱的人。答应我,这是我最后的恳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