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境的感觉和上次吃药过度产生的幻觉如此之像,让我不禁怀疑起刚才在客厅,那位袁永恒叫来的老妇人端给我的一杯水。该死!我不该喝任何人倒的水!
但是袁永恒这样做没道理,因为我在喝完水之后,会被带到地下室,他们不可能还控制我。其实,着迷幻剂的主要作用就是让食用者产生幻觉,也可以产生一种自我催眠的效果。如果他们给我下了药,现在应该是在我边上,问我要到能对付金家的线索,而不是把我锁在这暗不透光的地下室中。
那么这药就不是他们下的了。或者我本身就没有被下药。刚才的那些不过是脑洞过大的我,因为这突兀存在的躺椅,细思极恐。
不对,我突然想起周先生对我说过的话,我所有的幻觉不是来自迷幻剂,而是我服用抗抑郁的药“氟西汀”时,用量不规律导致的。而不是黄探员所说的,由于迷幻剂的原因。没有迷幻剂,没有迷幻剂。我在心里默默念了几句,开始想别的原因。
我在躺椅四周转了一个圈,衣服触动到它的边缘,于是它轻轻地晃动起来,发出阴森而曼妙的呀呀声。我从躺椅的位置又走回到箱子跟前,再次去审视。我看了看箱子,再回头看了看躺椅,再扭回头看看箱子。终于觉察到刚才的猜测不是没有根据的。那还在晃动的躺椅,正对着这口箱子。如果那椅子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的话,他一定是在看向箱子这边!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又走到躺椅那里。这一次,我要亲自验证一下。
我扶着躺椅的扶手,坐上去,躺下。用腿向正前方用力地伸了伸,椅子开始前后高低地晃起来。吱吱吱吱,呀呀呀呀。那奇妙的声音再度加大了分贝地响起。我将头枕在椅背上,深呼了一口气。天啦,那口被打开的箱子,张着血盆大口,朝向我。而我似模似样的怡然自得也朝向它。如果这场对抗是真实存在的话,虐待者和被虐待者都是互相在炫耀着的。一个炫耀着它的残忍暴力、凄然悲凉;一个炫耀着它的权力和威慑力,还有冷血、冷眼,享乐其中的,让人发指的威胁力。
好吧,我对自己原来存留的信心感到气馁。人性的黑暗从来是一个无止境的深渊和容积池,欲望有多大,它就有多大。
我从这个让人疯狂的想象中回过神来,再次陷入自己如何会有这样想象的原因的思考中。人之梦和幻境都来自于现实中见过的人和事,不可能有凭空出现的。那么这个如梦如幻的想象呢?这么真实宛如曾经经历过的一样,
因为潜意识的埋没,从而暂时性地忘记。由于某一天被一件有冲击力的东西刺激,往期的陈年往事就会浮现在眼前。那么,我看见过这幅场景吗?仇范受虐的全过程?我想起曾在环境里见过她摔下阳台的那一刹那的呼救,她哭着,绝望地对我大喊,救我救我。那一定不是幻境,是我真真实实经历过的事情啊!
我看看身上带着的东西,刚才包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没有佩戴手表,但是大概能想到此刻约晚上的七点。我感到有些困乏,于是将躺椅换了个方向,再次躺在上面,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我是被一阵阵细碎的锁链声惊醒了。我不知道我睡了有多久,但是脑袋昏沉,无法集中精神。袁永恒进来了,他就站在我身边。
“离歌小姐,看来您睡得不错啊。”他调侃着说。
我腾地从藤椅上坐起来,吃怒地看着他。
他给我带来了食物和水。
“其实,我们既然达成了协议,应该慎重地款待我才对不是吗?”
“说得也是。”他想了想。
“你该给我安排一间客房。”
“如果你要先表示出一点诚意的话,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信息呢?”
“好吧好吧……”
我打断他的话,急功近利者怎么可能会占上峰。
“我想问清你,仇范生前是受谁的虐待?”
“我不早就告诉过你吗?”
“除了朴家二少爷,没有别人吗?”
“有。”
“谁?”
“我怕我说了,在这个家里伤害她的人不就是朴家的人吗?所有人!”
“包括你吗?”
“我只能算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不算其中之一吧。”
“你还真会给自己开罪!”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
我看着那口大箱子出神,想到了一个计划。于是,我问他:“我可以带走这口箱子吗?”
“可以,不过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带走它,会引人注目的。”
“袁先生,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离歌小姐,你的聪明我早就有所耳闻。您说,我洗耳恭听。”他眯着眼睛,嘴角挂着奸邪的不易察觉的笑容。
“我知道的这个秘密,不是可以威胁金家的秘密,而是可以让金氏集团分崩瓦解的一记重锤!”
“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重大的秘闻
,事关当年金氏集团金老先生唯一儿子的死。听传闻说是金小姐派人杀了他!”
“是的,我拥有这个秘密,而且还藏有证据。”
“是什么?”
“是当年目击证人口述的珍贵录音。”
“那位目击证人现在还在的话,录音根本就不重要啊。”
“她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话,录音还可以被辨别为有力证据吗?”
“当然可以!”
“对了,你刚才说的计划是什么?”
“啊……对,言归正传吧我们。我想知道让你找我合作的是谁?朴家的二少爷?大少爷?老爷夫人?”
“都不是,是我自己。”
“那就行了,我们合作吧。我把证据交给你,你去找金家合作,用这个证据交换条件。你可以让他们给你还清债务,给你父亲治病,给你一大笔钱或者你想要分得朴家的股权都可以。”
“哈哈,想不到我把你请过啦,还真是请对了。”
“请你想清楚,如果你继续在朴家为虎作伥,听命于他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翻身的!”
“离歌小姐,我不得不崇敬你,你真的很厉害。”
“哼,你的戏演得实在不怎么样。从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奉命而来的。你说过你根本不可以离开朴家寸步,那你突然出现在赤岛做何解释呢?不是朴家给你的命令,你怎么会有自由出来呢?但是你找的理由也真是牵强,虽然其中的感情真挚,我相信谈话这中间你流露出的怅惘的眼神是真的。所以,我愿意帮你。只要你告诉我,朴家伤害仇范的所有事情。我还能找到的任何能致他们于葬身之地的东西。”
“我带你去吧。”他同意我的意见,喜不自胜。
我跟他从地下室出来。来到客厅的沙发前,找到我的包。我翻出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周先生给我一条短讯,上面写着:“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回我电话。”,另还有几个他的未接电话。
那时候,佣人都不在了,客厅没有开灯,黑黢黢一片。袁永恒走在我前面,用手电的光亮引路。他走上楼梯,我也跟着走上去。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声响。窸窸窣窣像是有人拖着长袍走过木地板的声音。我回头细听了一下,那声音又不见了。
“袁先生,袁先生。”我再回头时,前面的手电灯光已经消失了,袁永恒的身影也不见踪迹我大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