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无望森林,她和岁染青乌两人即将离开森林之时,突然下了一场雨,在山洞避雨之时,确实发生了一件异样的事情。
那会碧霄宗方向确实有人在渡劫,虽不知是何人,可当时她确实力量失控了,那会她体内的雷灵力竟然与天空中的天雷呼应,凭空凝结出了一朵浅蓝色的莲花,后来飞向了天雷。
若不是顾渊提起,林殊已经忘了这茬。
只是现在谁承认谁丢人,是必然不可能承认的。
“不是我的手笔,你看我这水平,就该知道我修为有多差,哪还能召唤什么雷灵力啊,不可能的,你一定是记错了。”林殊回答。
“是这样吗?”顾渊的语气,听不出是反驳还是同意。
“是是是,必须是。”林殊连忙回答。
顾渊一声轻笑,一听就没信,“殊儿若不介意,便让我帮你稳定一下修为?”
怕顾渊再提起灵力失控这茬,林殊应道:“求之不得。”
于是两人没再言语,开始专注起修为来。
·
“听说了没,那粼兽又屠了一座城。”
“是啊,不知这粼兽究竟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这已经是粼兽屠杀的第七座城了,现下已经有数百万人遇害了,却仍旧没找到这粼兽渴求之物,该如何是好啊。”
……
……
林殊听着传入耳中的对话,不知该庆幸还是垂泪,庆幸的是殷无缺尚未动手,天之彼方中已过去数十年,而外界已然过去十年了。
殷无缺现今还未动手,可看出他对顾渊的信任了,想到这林殊也看了一眼顾渊,顾渊举止优雅,正在喝茶,看模样确实是个能信任的主儿。
察觉到林殊的目光,顾渊投来疑惑地眼神。
林殊迟疑了一会,“粼兽一事还未解决,我们先去见殷无缺吧,只有保证殷无缺不干涉其中,我们才能更快处理粼兽的事情。”
“也好。只是沈慕仍未醒来,说服殷无缺,或许不容易,我们已经让他空等十年了。”顾渊语气低落了不少,“但愿他还能留存理智吧。”
听着顾渊的语气,林殊心情也低落下来,“只要沈慕还留存一丝思想,应当能护住殷无缺的最后一丝理智吧。”
林殊自己也不确定,十年,变故实在太多了,谁也不敢保证。
“……听说妖族的几位大能也都负伤了……”
林殊无意中听到了一耳朵,转头看向说话之人,聚精会神去听。
“谁说不是呢,听说妖修损失惨重,那粼兽平日只有失去意识才动手伤害人类,可即便清醒的时候,对待妖修也毫不留情,定然与这妖修有仇怨,想来突破点就是这儿了!”
“就是就是,这妖修惹了麻烦,凭什么牵连我们人类,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妖修害人不浅啊!我们修士死伤何止千万,那可是数百万的人啊!”
“你们这些人,简直忘恩负义,妖修有难,不出手相助已是不当,还说这般风凉话,枉为人类。”
“你厉害你仁义,怎不见你去帮忙,好话谁都会讲,说一万句不如上场去试试。”
“呵,我虽不上场,却也不会像你们这般说风凉话落井下石。”
“呵,大家都是一路货色,何必互相嫌弃。”
……
林殊听下面几人已然争吵起来,听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对话了,也不再细听。
想到几次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惹出的麻烦,林殊问道:“我们先找个地方探听一下招魂宗目前的状况吧。”
顾渊闻言笑了,“不用。且不提你还有天之彼方,此次我们去,即便殷无缺当真翻脸,也不用担心。招魂宗大护法郁介黎感恩于我,若真有事,他自会相助。”
“那好吧,我们快些去看看吧。”林殊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是个急性子,“迟则生变。”
·
灵涯山。
虽被称为山,实际这也是一片山脉,绵延数百里,隐于薄雾之中。
这薄雾,正是上次林殊与顾渊所遇到的无用之气,乃是一股天然的屏障。
因无用之气盘踞,灵涯山上空还有禁制,不能御剑飞行,于是顾渊与林殊,那是扎扎实实地爬了数座山脉,才到的这灵涯山。
顾渊本想坐傀儡人上来的,可林殊坚持不坐在人身上,哪怕是个傀儡人,于是两人只好老老实实步行上来。
走了几座山脉后,林殊心中也有些后悔,实在是这无用之气的盘踞,让人动用灵力都得万般小心,这灵涯山可不是什么无害之山,山中有各种魔兽等,而灵力又没了补充,用一点少一点,两人也只能省着用。
所以赶路已然不能用灵力了,只好老实步行。
倒不是林殊太讲究,实在是……那傀儡人看外面与真人毫无差别,甚至眼睛嘴巴都能动作着,有的甚至还能与人正常对话,她实在无法将之当做一个机器,所以不坐傀儡人,虽后悔却也不是万分后悔。
薄雾不仅对人体有碍,而且正因为有它的存在,导致人的视线受阻,一眼看去,到处皆是灰蒙蒙的,看不大清楚。
最主要的是,这招魂宗怎么也是一个大门派,按理来说也该有个接待之人才是,可林殊两人已经进了灵涯山许久,都未曾看见任何人影,着实怪异。
林殊走了这么久,若不是顾渊陪着,心中早该发毛了,更何况这山也十分可怖,一片绿色植物也没有,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林殊甚至不能确认自己走了多少地方,到了哪,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顾渊身后。
走了不知多久,顾渊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林殊也紧随其后,停下了脚步,举头看着那块巨大的牌匾——招魂宗。
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安静极了。
林殊再怎么信任顾渊,也觉得有问题了,“兄弟,确定没找错地儿?”
顾渊点头,神色越来越严肃了,“没错,这地方我来过几次,不会认错的。”
“不是,这一个人没有?”林殊说着往顾渊靠近了一点,“感觉有些诡异啊,还有啊,他们这的人这眼睛都自带探照功能?你说这雾吧,外边有也就算了,要防贼嘛,可自个儿家里都有雾,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啊。”
顾渊看了一眼林殊,“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们一路走来,并未听闻任何招魂宗的异状,而招魂宗现在却一个人也没有,如果不是我们入了幻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林殊霎时反应过来,狐疑地看着顾渊,试探着说道:“你是说……”
顾渊点了点头。
“殷无缺……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林殊这句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一个可以杀自己父亲却也能在路边救一个不相关之人性命的人,似乎是有些丧心病狂。
“不清楚,先进去看看。”顾渊回答道。
林殊有些不放心,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要出事的样子,于是动了动手,将禁月握在掌中,以防万一。
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外山还有灵兽的影子,可到了这招魂宗,非但没有任何活气,甚至这薄雾也未散去,更有甚者,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积攒多时的血腥之气,闻起来就像多种咸腥之气的融合,似乎多吸一口就能被那股像是腌制数百年的汗臭味儿,很是熏人。
林殊……还真没受过这种委屈,这味儿真是绝了,一口销魂,魂飞魄散,修者嗅觉灵敏。
林殊觉得自个儿脑袋有些晕,还有些犯恶心,她忙伸手拉住了顾渊,却见顾渊一点反应没有,“兄……兄弟,先打住!”
林殊闭气了,语速飞快地说道:“兄弟你没闻到奇怪的味道吗这味道太真实了我受不了了您老人家怎么一点事儿没有是没闻见还是怎么的如果你有办法闻不到记得说一声啊我受不住了。”
林殊一口气说完,不小心又吸了一口气,眼泪水都弄出来了。
顾渊原本紧张带严肃的表情霎时消失,“殊儿,你真是……”话没说完就笑了起来,又是摇头又是轻笑,一副拿林殊没办法的样子。
林殊抬手捂住了嘴巴和鼻子,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顾渊。
“倒是我大意了,你封闭一下嗅觉就成,没什么大碍的”。顾渊提醒道。
“肿么封闭嗅觉?”
顾渊看林殊的模样,憋气憋到眼睛都红了,他有些想笑却又知道这一笑林殊定要闹腾,于是上前一步,指尖点上林殊的脖颈。
林殊缩了缩脖子,却没动作,只觉一股温暖的灵力顺着脖颈而入,一分为二,一道窜入眉心,一道窜进鼻腔,原本咸腥的臭味突然间就消失了。
林殊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吸完之后又有些后悔,虽然闻不见味儿了,可一想到这空气……是刚刚那股味道,林殊又觉得哪哪都有些不舒服了,但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放轻了呼吸,朝顾渊道:“我们快进去看看吧,这味道来的诡异。”
顾渊看清了林殊的小动作,只扯了扯嘴角,没多说什么。
林殊紧跟顾渊身后,一路似乎爬过了山坡,又走过一段平地,之后又走过几座石桥。
终于,顾渊停了下来。
林殊发现自己站的地方正是一座石桥,正疑惑间,突然听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