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1)

因为陆朝宗久伤在南阳殿,具体消息却透不出来,所以那些拿不准主意的藩王便买通了府内女婢。止霜抓住的这个女婢正巧是辽王刘舒派来的女婢。

所谓擒贼先擒王,陆朝宗将实力最为强盛的陈郡王给先行斩杀,那些不成气候的小王本就惶恐,这时候群龙无首,不敢轻举妄动。即便陆朝宗露出了这个绝佳的好时机,那些藩王还是畏首畏尾的只敢派了女婢过来打探。

苏阮头一次碰着这种事情,有些拿不定主意,恰好陆朝宗那厮还不知去哪处鬼混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王妃,主子派人送来的书信。”止霜捧着手里的书信递给苏阮。

苏阮伸手接过,细细看过之后伸手扶住额角,缓慢叹息出声,觉得那厮怕是真觉得她就是宋陵城人口中那个能舞大刀的悍妇了。

“王妃?”止霜上前,神色关切道“可是有何烦扰?”

“没有。”苏阮轻摇了摇头,只道“那辽王刘舒住在何处?”

“在城外驿馆。”止霜开口道。

“绑了那女婢随我去寻辽王刘舒。”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从罗汉塌上起身。

“王妃独去?”止霜面色微惊道。

“独去。”苏阮点头。

“那奴婢去寻锦衣卫来。”

“嗯。”苏阮点头,由平梅搀扶回暖阁替换外出衣物。

小皇帝蜷缩在拔步床上正睡得香甜,怀里抱着暖炉,手里捏着奶酥,小脸胖乎乎的带着红晕,脑袋上面还扎着一小髻,被拱的像撒开欢的鸡毛掸子。

苏阮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掐了掐小皇帝的脸。

如果,如果她与陆朝宗有了孩子,怕不是也这般可爱?

“唔……”小皇帝不堪其扰的踢开被子扭身,把小屁股朝着苏阮。

苏阮抿唇轻笑,轻拍了拍小皇帝的小屁股,帮她把被子盖好。

“王妃。”平梅上前,将手中的金丝软甲捧到苏阮的面前道“这是刑大人特意吩咐奴婢让您换上的。”

“这是什么?”苏阮伸手轻触了触那金丝软甲。

“刑大人说是环锁铠,穿在身上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倒是好物。”苏阮点头,顺从的将这金丝软甲换上。比起面子,苏阮还是觉得自个儿的命更重要。

外头早已备好车马,一百多个锦衣卫随行,锦缎红绸的马车,暗香浮动,四角金铃轻响,马车壁上高调印着摄政王府的徽记,行驶在宽大的街道上惹得众人频频回眸。

对面,小陈郡王骑马而过,鲜衣怒马的少年,侧眸回看那香车宝马,略思片刻后远远随在了后面。

宋陵城外驿馆,驿长接到消息,早早就等候在了驿馆门口。

作为天子脚下的驿馆,这个驿馆建设庞大,堪比一小行宫,内住多位藩王。

苏阮踩着马凳下马车,梳着高髻的脑袋高扬,露出一截纤细脖颈,翎色的耳坠子华贵高丽,身着艳色袄裙,外披厚实斗篷,拉长的眉尾显出一抹凌厉气势。

“恭请摄政王妃。”驿长埋首,深深的伏跪在地,朝苏阮行礼。

苏阮由平梅扶着,往前迈了几步,一旁的止霜递上手炉,苏阮将其拢进大袖内,衣袖翻飞之际,冷香轻浮,嗅在鼻间是上好的檀香料味。

“辽王刘舒在何处?”苏阮一开口,便直指辽王刘舒,不仅直呼名讳,而且口气散漫,就像是在指一奴仆小人。

“辽王正在驿馆内。”驿长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抬眸。

站在眼前的摄政王妃背光而立,让人看不清容貌,但却依旧能知是个瑰色美人。

宋陵城内皆言,这摄政王的摄政王妃,不仅脾气是一绝,容貌更是一绝。如今得见,才知往常所识之美人,皆是庸脂俗粉。

“带路。”苏阮捧着手里的手炉,掌心有点冒汗,面上却不显。

驿长被苏阮的气势震慑,想起前几日疯传的火烧刺桐巷一事,额角沁出冷汗,生怕这摄政王妃一个心气不顺就将他这驿馆也给烧了。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身,驿长领着苏阮往驿馆内去。

数百锦衣卫随行,浩浩荡荡的跟在苏阮身后,绣春刀冷,寸步不离。

辽王刘舒住在偏殿,最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听到苏阮带了人来寻他,早就在院内急的团团转。

“慌什么?”莽王刘钊乃是与刘舒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各瓜分一半州郡。虽是一母同胞所生,但这莽王刘钊与辽王刘舒的性情却是大不相同。

辽王刘舒胆小怕事,易听信他人所言。莽王刘钊性情易怒,有些残虐之相,这般的人用激将法最是好试。

“二弟呀,我听说那摄政王妃连刺桐巷的船只都敢烧,那可是皇家的船呀。”辽王刘舒面色惨白的在莽王刘钊的面前兜转,一双腿都在哆嗦。

“给我安分点!”刘钊猛地一拍书案,双眸圆瞪道“堂堂一个藩王,还怕她一个小女子不成?”

被突然发怒的刘钊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刘舒伸手抹了一把汗,由一旁的女婢扶起。

“那,那二弟你说我们怎么办呀现在?”刘舒坐到刘钊对面,搭在书案上的手还在不停的哆嗦,就连说话都颤悠悠的。

“一个小女子,细皮嫩肉的,刀剑无眼伤了人,咱们也不理亏。”刘钊轻抚书案上摆置着的一柄大刀,脸上显出凶残虐色。

“可,可那是摄政王妃呀,如果被陆朝宗知道了……”

“大哥糊涂,那陆朝宗现在生死不明,如果真的还能下床走动,轮得到那摄政王妃一个新妇处处出面周旋吗?依我看,那摄政王怕是真没几日活头了。”

刘钊话罢,院门口便远远走来一群人,他猛地一下持刀起身,全身戒备。刘舒畏缩的躲到刘钊身后,偷偷瞧了苏阮一眼,然后便再未移开目光。

作为藩王,刘舒身边的美人自是不少,但毕竟宋陵城乃天子脚下,更是多风姿各异之美人,尤其是眼前的苏阮,褪去了那层怯弱外囊,就像被擦去了灰渍的宝珠,溢彩生辉。

锦衣卫将被五花大绑的女婢扔到刘钊和刘舒面前,苏阮端着身子站在那处,眉眼上挑,“今日天色晴好,本王妃特来拜会。”

刘钊眯眼,审视性的看向苏阮。觉得她就像是个深闺之妇,并无半点威胁,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敢擅自闯进驿馆。

要知道现下整个宋陵城内皆风声鹤唳,他们藩王屯兵在外,只一挥手就能将陆朝宗给吞并了。

“两位藩王落了东西在我府上。”苏阮轻笑,一旁的锦衣卫粗鲁的扯开女婢嘴上塞着的布团子。

那女婢一能开口说话,就使劲的蠕动着身子往刘钊和刘舒的方向爬过去,涕泗横流的嘶喊着,“王爷,救救奴婢吧,王爷,求求您救救奴婢吧!”

刘钊皱眉,突然猛地一下拔刀,直接上前就将那女婢给斩杀了。

苏阮就算再镇定自若,还是被这血腥气煞的一幕给吓了一跳。

两旁的锦衣卫挡在苏阮面前,但苏阮却还是瞧见了那女婢死不瞑目的样子。

刘钊举着手里的大刀,高扬下颚看向苏阮,挑衅开口道“女子就是女子,这般便吓得哆嗦了,上不得台面。”

苏阮以绣帕掩鼻,盖住那满室的血腥气。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学着陆朝宗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摆出气势,缓慢开口道“王爷此话偏颇,古,有樊姬劝诫楚庄王,楚国所以霸;唐朝中有女帝武皇;北宋战有骁勇穆桂英。皆是女子,却依旧能撑起一片天。”

“王妃此意,是那陆朝宗不中用了,要你这个没把的撑天了?”刘钊长相粗俗,说话也不好听,所以虽然是藩王,但说出的话却跟市井流氓一般。

苏阮敛眉,语气威呵道“大胆!”苏阮这声充足了气势,但却因为面色陡然煞白,而被刘钊瞧出了端倪。

见苏阮这副模样,刘钊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觉得那陆朝宗定然是伤无药医,药石无灵了。

拖着手里沾血的大刀上前猛地迈上一步,刘钊大笑道“王妃急什么?可是年纪轻轻做了活寡妇心中郁闷?无碍,虽是双破鞋,但本王瞧着你姿貌不错,便替那陆朝宗收了吧,哈哈哈。”

看着面前愈发嚣张狂妄的刘钊,苏阮突然抬手挥了挥身旁的锦衣卫。那锦衣卫持刀上,锋冷的绣春刀比莽王刘钊沾血的大刀抵在一处,发出铿锵声响。

“本王是藩王!你们竟敢动手!”刘钊厉吼。

驿馆内不准驻扎军队,只能留派几个照料藩王的士兵,那些士兵早就被锦衣卫扣在了外面,而刘钊的军队在宋陵城外数十里地,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就算刘钊再吼,也无人上前来帮忙。

苏阮面色平静的站在一众锦衣卫中,看着那一个个朝着刘钊叠加上去的锦衣卫,唇角轻翘道“藩王嘴巴不干净,帮藩王洗洗。”

苏阮话罢,那些将刘钊制住的锦衣卫拿起书案上滚烫的热茶就往他嘴里灌。

刘舒躲在一旁屏风后,看着刘钊被烫的满是燎泡的嘴,瑟瑟发抖的往后躲了躲。

苏阮提裙上前,看着那被锦衣卫压在地上的刘钊,略施粉黛的脸上显出一抹讽刺神色道“王爷瞧瞧,您现下就跟只落水狗一样。”

刘钊使劲挣扎,却是被锦衣卫狠狠又按了回去。他的嘴里满是燎泡,根本就说不出话,反而因为他的挣扎,那燎泡破裂,血白脓水湿了满地,看上去十分恶心。

苏阮挑眉,突然将手里的手炉朝着刘钊的脑袋砸了过去。

“哐当”一声,手炉落地,里头的香料翻倒出来,撒了刘钊一头一身。

“王爷的牙也不齐整,还是整治整治吧。”说完,苏阮挺身看向一旁的锦衣卫,声音清晰道“帮王爷把牙一个个的给本王妃敲干净了。”

话罢,苏阮拢袖,高傲的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刘钊嘶哑的怒号声。

听着那刺耳的吼叫声,苏阮越走越急,生怕晚一步那血就溅到了她的斗篷上,但其实更重要的是苏阮不想瞧见刘钊的模样,血肉模糊的她瞧了怕晚上做噩梦。

刘舒躲在屏风后,看着苏阮那纤细高挺的背影缓步走远,不疾不徐的带着轻蔑之意,更觉心中惧怕。

这走了一个陆朝宗,来了一个摄政王妃,那摄政王府真是与他们藩王天生犯冲!

苏阮由平梅搀扶着,在驿长的殷殷期盼下终于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里,苏阮把满是热汗的手从宽袖内抽出来,一旁的平梅赶紧帮苏阮把身上的斗篷给卸了下来。

止霜端来一碗温茶递给苏阮,苏阮渴的厉害,仰头几口就喝干净了。

这事真不是人做的,若不是那厮在书信上写了一些言语让她背下来,她哪里震的住这场面。所以刚才苏阮那面无表情的震慑模样,其实只是在绞尽脑汁的用力回想陆朝宗给她写的话。

“呼……”吐出一口气,苏阮靠在软垫上,高髻被压扁,毫无形象可言。

平梅伸手将苏阮的高髻拆下,鸦青色的长发被小心翼翼的顺着软垫垂下。苏阮的鬓角有些汗湿,平梅用绣帕帮她擦了之后给苏阮松松挽了一个发髻。

“王妃,小陈郡王一路尾随咱们来了驿馆。”止霜凑到苏阮的耳畔处道。

“随他。”反正今日这事迟早会传开。“回府吧。”现下的苏阮就想回府好好抱抱软绵绵的小皇帝,安抚一下自个儿受惊的小心脏。

“是。”

马车辘辘驶回摄政王府,苏阮回到南阳殿,先是去净室洗浴,然后才回到暖阁。

暖阁里,小皇帝还撅着小屁股在睡觉。

苏阮上前,轻手轻脚的拍了拍小皇帝的脸,“皇上?”

小皇帝把脸埋进被褥里,小屁股撅的更高。

苏阮轻笑,上手想把小皇帝从被褥里抱出来,却是突然感觉指尖有些油腻腻的,她伸手闻了闻,觉得这味道有些像樱桃肉。

“皇上,您是不是又在被褥里面偷食东西了?”苏阮压下声音道。

小皇帝拱在被褥里,使劲的摇着小脑袋。

苏阮伸手,猛地一下就掀开了那被褥。只见淡缎色的被褥里红艳艳一片,都是酸甜的樱桃肉味。

“奶娘,不要告诉皇叔……”小皇帝埋首在苏阮怀里,使劲的蹭着她撒娇。

“你呀,前几日才刚刚被敲过一顿屁股,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苏阮故作不悦。

小皇帝委屈兮兮的瘪着小嘴,声音奶气的带着哭腔,“朕,朕只是想把肉肉藏起来,等奶娘回来一起吃,可是,可是朕睡着了。”然后那樱桃肉就被小皇帝压成了扁肉,抹的被褥里面到处都是。

苏阮伸手把小皇帝从拔步床上抱下来放到罗汉塌上,然后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好啦,我知道了,皇上是想着我呢。”

小皇帝伸出小胖手抹了抹眼睛,小心翼翼的拽住苏阮的宽袖道“奶娘,你不要告诉皇叔,好不好?”

“好了,知道了。”无奈说完,苏阮看了一眼小皇帝身上染着的樱桃肉汤渍,让平梅抱着人去洗漱。

转身走到拔步床旁看了看上面殷红的汤渍,苏阮轻叹息出声。这事若是让陆朝宗知晓了,小皇帝逃不过一顿打。

苏阮刚想让女婢将被褥换了,却是突然听到大殿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沉稳的脚步声逐步逼近。

苏阮猛地一下将被褥盖上,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

陆朝宗带着一身风霜雨气进到暖阁内,慢条斯理的换上一身常服。他站在木施旁,转头看了一眼端端正正坐在拔步床上的苏阮。

苏阮仰头,笑眯眯的回视陆朝宗。

陆朝宗俯身,把脸凑到苏阮面前,双眸漆黑,隐有疲色。

苏阮伸手轻抚了抚陆朝宗细冒出一茬胡须的下颚,声音细软道“你累了吧?去罗汉塌上躺会子。”

陆朝宗挑眉,“罗汉塌上未铺被褥。”

苏阮扭头看了一眼那光秃秃的罗汉塌,暗咽了咽口水道“那让止霜帮你铺,前几日刚刚晒好的新被子,盖着肯定极舒服。”

“不必了,就睡拔步床吧。”一边说着话,陆朝宗一边弯腰就要掀开拔步床上的被褥,被苏阮猛地一下按住了手。

苏阮捏着陆朝宗的手,把它按在自己心口处道“外头,下雪了吗?”

“落了点。”陆朝宗挑眉,垂眸看了一眼。

苏阮心虚的眨着一双眼,挪了挪僵直的屁股,“那个,今日我照着你给我写的书信去寻了辽王刘舒和莽王刘钊。”

“嗯。”陆朝宗颔首,目光落到苏阮身后。

苏阮微微后仰,挡住陆朝宗的目光道“今日这般做,会不会将人得罪?”

“今日做的事,就是要将人得罪。那莽王刘钊是个性情暴虐没脑子的,用激将法再好不过。”一边说着话,陆朝宗一边坐到苏阮身旁,苏阮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似得猛地一下起身,顺便把陆朝宗也给拉了起来。

“那个,我已然许久未瞧见过雪了,想看雪,你陪我去看看雪吧。”牵着陆朝宗的手,苏阮仰头,轻勾了勾他的指尖。

陆朝宗低头,俊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苏阮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想起刚才这厮说那莽王刘钊性情暴虐。其实这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为性情暴虐了吧,只露出一个笑,便能将人吓得魂飞魄散,简直就跟见了阎王爷在笑一样,明明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

陆朝宗沉沉笑出声,伸手抚了抚苏阮的面颊,然后缓慢开口道“好啊。”说完,陆朝宗抬手取下木施上的斗篷替苏阮披上,然后又给自己穿上大氅,带着人就出了暖阁。

殿外寒风冷冽,絮雪飘飞,明日里怕是就能积起一片银霜素裹。

苏阮刚刚从暖阁里面出来还不觉得冷,但在站了一会儿之后却忍不住的开始哆嗦了起来。

陆朝宗伸手,把苏阮裹进自己的大氅里。

苏阮缩在陆朝宗的大氅内,瞧见端着漆盘过来的止霜,使劲的朝着她使眼色。

止霜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苏阮的意思,她端着漆盘进到暖阁内,先是看了一圈里头的摆件物件,在瞧见被翻乱的被褥后上前掀开,显出里面浓厚的嫣红色樱桃肉汁。

唤了女婢进来将被褥换过,苏阮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女婢提着竹篮子,将厚实的被褥从陆朝宗的身边抬过去。

“抬头!”突然,苏阮惊呼出声,顺便伸手把陆朝宗的下颚往上掰了掰。

白雪若飞絮,淅淅沥沥的落下来粘在陆朝宗的脸上,化成水雾,滴落到苏阮的指尖。

苏阮瑟缩了一下手指,梗着脖子道“那处,你看那处是什么?”

“是什么?”陆朝宗仰着下颚,说话时声音隐带笑意。

苏阮瞧着那女婢将竹篮子抬远,才缓慢的舒下一口气,抬眸时却是猛地对上陆朝宗那双漆黑暗眸,里面漫上笑意,显出苏阮那张白净面容。

“是,是雪啊……”苏阮呐呐张嘴,细小的飞絮落到她的口中,带着微凉。

陆朝宗伸手,轻触了触苏阮的唇瓣。外头很冷,苏阮的唇瓣上沾了雪渍,更显微凉。

“今日可怕?”俯身抵上苏阮的鼻尖,陆朝宗将人更往自己的大氅内搂了搂。

苏阮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话时尾音上挑,像是在对着人撒娇。“怕呢。”

“不怕。”陆朝宗搂着人,轻亲了亲苏阮的唇瓣,那唇上带着白雪的冷香,与陆朝宗身上的檀香味混杂在一处,萦绕在鼻息之间,显出一股奇妙的感觉。

苏阮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陆朝宗,正欲说话时,却是突然被他抵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