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广宁兵败的时候,整个朝廷都震惊了,京师为此都进行了戒严,在这个时候,明朝任孙承宗为兵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
孙承宗,字稚绳,高阳人。“貌奇伟,须髯戟张。与人言,声断墙壁”。万历三十二年(1604)进士,授编修。天启帝即位,以左庶子充任日讲官。初,天启帝每听承宗讲授,常言“心开”,故眷注殊殷。孙承宗早在为县学生时,尝留意边郡。后常向材官老兵询问辽事形势与险要陀塞,因此通晓边事。至广宁兵败,廷臣知承宗知兵,屡硫谏,因命其主持辽东军事。他上疏言:
迩年兵多不练,饷多不核。以将用兵,而以文官招练。以将临阵,而以文官指发。以武略备边,而日增置文官子幕。以边任经、抚,而日向战守于朝。此极弊也。今天下当重将权。
孙承宗从辽阳、广宁失守中引出的一条覆车之鉴是,应当选边将,重将权。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孙承宗遴选和器重既沉雄又有气略的杰出将领就是袁崇焕。
袁崇焕,字元素,广西藤县(祖籍广东东莞)人。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天命四年)进士,授邵武知县。他为人机敏,胆壮,善骑艺,喜谈兵。“崇焕少好谈兵,见人辄拜为同盟,肝肠颇热。为闽中县令,分校闱中,日呼一老兵习辽事者,与之谈兵,绝不阅卷”。
天启二年(1622年,天命七年)正月,袁崇焕大计在京。他单骑出阅塞外,巡历关上形势。回京后言“予我军马钱谷,我一人足守此”。时广宁已失,廷臣惶惧,袁崇焕请一人守关的壮语,对收拾珍宝准备南逃的朝臣,是一剂安神良药。同僚们赞叹他的胆略。在失陷广宁的第四天,御史侯恂题请破格擢用袁崇焕,疏言:见在朝觐邵武县知县袁崇焕,英风伟略,不妨破格留用。
明廷授袁崇焕为兵部职方司主事,旋升为山东按察司企事山海监军。
受职后,袁崇焕上《擢佥事监军奏方略疏》。他在奏疏中一扫文臣武将中普遍存在的悲观、恐惧气氛,力请练兵选将,整械造船,固守山海,远图恢复。他疏言“不但巩固山海,即已失之封疆,行将复之”。袁崇焕赴任前,往见听勘在京的熊廷弼。“廷弼向‘操何策以往?’曰‘主守而后战’。廷弼跃然喜”。为囹先守后战,恢复辽东方略,二人商酌竟日。袁崇焕辞别熊廷弼,策骑驰往山海关,偕视辽东经略商度战守。
时兵部尚书王在晋代熊廷弼为辽东经略。王在晋在疏言中夸大困难:“各隘口边墙未葺,器械未整,兵马未足,钱粮未议,将官惰麻,军上偷闲。”他无远略,谋用蒙古骑兵袭击广宁,计不成;又请在山海关外八里铺筑重关,以兵四万人守御。他在《题关门形势疏》中言:
再筑边城,从芝藤湾起,或从八里铺起者,约长三十余里,北绕山,南至海,一片石统归总括,角山及欢喜岭悉入包罗。如此关门可恃为捍蔽。第计费甚钜,而民夫当用数万人,夫国家为万年不拔计,何恤一、二百万金,独是数万人夫!
王在晋在山海关外八里筑重城之议,是一个只图苟安、无所作为的消极防御方略。从而受到袁崇焕等人的反对。
袁崇焕力主积极防御,坚守关外,屏障关内,营筑宁远,以图大举。他虽深受王在晋倚重,题为宁前兵备金事,但以关外八里筑重城为非策,极力陈谏。王在晋不听,袁崇焕两次具揭于首辅叶向高。叶向高不能臆决,孙承宗自请行过。六月,孙承宗抵山海关,力驳王在晋筑重城议:“今不为恢复计,四关而守,将尽撤藩篱,日哄堂奥,畿东其有宁宇乎?”孙承宗支持了袁崇焕等人的意见,并同王在晋“推心告语见七昼夜,而在晋约缔缩胸不应”。孙承宗还朝后借讲筵时机,面奏王在晋不足用,寻改调为南京兵部尚书。
同年八月,王在晋既去,孙承宗自请督师,获允。天启帝赐尚方剑;孙启行时,阁臣送出崇文门外。孙承宗抵关,重用袁崇焕,整饬边备。先是,孙承宗驳关外八里筑重城议,召集将吏谋御守,阎鸣泰主守觉华岛,袁崇焕生守宁远城,王在晋等力持不可,但孙承宗极力支持袁崇焕的意见。孙承宗在《又启叶首揆》书中言:“门生苦令抚官初移之中前为四十里,再移之前屯为七十里,又再移至中后为百里,又再移之宁远为二百里。”这反映了孙承宗、袁崇焕相机进取、徐图恢复的大计。
天启三年(1623年,天命八年)春,袁崇焕受孙承宗命往抚蒙古喀喇沁。先是,明失广宁后,宁远以西五城七十二堡尽为喀喇沁诸部占据。明军前哨不出关外八里铺。袁崇焕亲抚喀喇沁诸部,收复自八里铺至宁远二百里;又拊循军民,整治边备,成绩卓著。秋,孙承宗从袁崇焕议,排除巡抚张凤翼、佥事万有孚等人力阻,决计戍守宁远。命祖大寿兴工营筑,袁崇焕与满桂驻守。但祖大寿臆度朝廷不能远守,便草率从事,工程疏薄,仅筑十分之一。袁崇焕手定规制,亲自督责,军民合力,营筑宁远:
崇焕乃定规制,高三大二尺,雉高六尺,址广三丈,上二丈四尺。大寿与参将高见、贺谦分督之。明年迄工,遂为关外重镇。桂,良将,而崇焕勤职,誓与城存亡;又善抚,将士乐为尽力。由是商旅辐揍,流移骈集,远近望为乐士。
经过袁崇焕亲率军民经营,一度荒凉凋敝的宁远,变为明朝抵御后金南犯的关外重镇。
在“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江人”的战略思想下,天启四年(1624年,天命九年)九月,孙承宗派总兵马世龙“偕巡抚喻安性及袁崇焕东巡广宁,历十三山,经右屯,又由水路抵三岔河,以都司杨朝文探盖州。袁崇焕等东巡三州两河,相应形势,察访虚实,训练士卒,增长胆气,实为熊廷弼雪夜巡边后的又一壮举。自孙承宗督师以来,定军制,建营垒,备火器,治军储,缮甲仗,筑炮台,买马匹,采木石,练骑卒,汰逃将,层层布置,节节安排,边亭有相望之旌旗,岛屿有相连之舸舰,分合俱备,水陆兼施”,辽东形势为之一变。到天启五年(1625年,天命十年),孙承宗与袁崇焕议,遣将率卒分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缮城廓,驻军队,进图恢夏大计。但是,孙承宗罢去,阉党分子兵部尚书高第代为经略,辽东形势急剧逆转。
明朝统治集团内部的党争,直接牵系着辽东的军事形势。魏忠贤自窃夺权柄之后,贬斥东林,控制阁部,提督东厂,广布特务,恣意拷掠,刀锯忠良,祸及封疆,败坏辽事。客魏擅权,内结宫闱以自固,外纳朝臣以**威。他们恐妃嫔申白其罪孽,矫音赔泰昌布选侍赵氏自尽,浸假的裕妃张氏别宫,设计堕皇后张氏胎,又杀冯嫔,禁成妃,将天启帝妃嫔女侍尽为控制,以擅权柄,害东林。他们为使“内外大权,一归忠贤”,安插率先附己的顾秉谦和张广微等入阁,又将东林党的阁臣、六部尚书和卿贰以及秉宪、科道次第罢黜。天启四年(1624年,天命九年)六月,正当孙承宗、袁崇焕营筑宁远、日复辽土的时候,副都御史杨涟劾魏忠贤罪疏奏上。闭党凶焰更嚣,中官聚围首辅叶向高府第,后逐吏部尚书赵南星等。东林党首辅叶向高、次辅韩熵等先后罢去,阉党顾秉谦、张广微柄政。魏忠贤夺取内外大权。
魏忠贤专机后,因孙承宗功高望重,欲使其附己,令应坤等申明意图,孙承宗刚直不阿,魏忠贤由此衔恨。孙承宗疾恶如仇。杨涟硫劾魏忠贤二十四大罪,孙承宗诗赞其“大心杨副宪,抗志万言书”。御史李应昇奏疏抨弹阉竖,魏忠贤恚其与孙承宗同党。十一月,魏忠贤尽逐左副都御史杨涟、吏部尚书赵南星、左都御史高攀龙、佥都御史左光斗等人,孙承宗正面巡蓟、昌,想抗流阉党,请以“贺圣寿”入朝,面麦机宜,疏论魏忠贤罪端。
张广微得报,奔告魏忠贤:“枢辅拥关兵数万清君侧,兵部待郎李邦华为内应,公等为齑粉矣!”魏忠贤惶惧,绕御床哭。天启帝为之心动,命内阁拟旨。次辅项秉谦奋笔曰:“无旨离信地,非祖宗法,违者不宥。”午夜,开大明门,召兵部尚书入,命以三道飞骑阻止孙承宗入觐。又矫旨命守九门宦官:“承宗若至齐化门,反接以入!”孙承宗抵通州后,闻命而返。孙承宗在《高阳集》中记载请入觐不果时言:“要人欲并杀予,曰扬、左辈将以某清君侧。"
孙承宗返回之后,天启五年(1625年,夫命十年)五月,高第为兵部尚书,阉党控制枢部。七月,魏忠贤诬杀杨涟、左光斗等于狱。时东林“累累相接,骄首就诛”。正值魏忠贤要借机削夺孙承宗兵权时,八月发生马世龙柳河之败。山海总兵官马世龙误信降人刘伯强言,派前锋副将鲁之甲、参将李承先率师,白娘娘宫渡河,夜袭耀州,败殁于柳河,死士四百余人,弃甲六百余副。柳河兵败报闻,“朝议沸腾”。诌附阉党的台、省官员章疏数十上,抨劾马世龙,并及孙承宗。十月,孙承宗罢去,以兵部尚书高第代为经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