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者(1 / 1)

刘秀得知这个消息后,笑着对耿算说:“小儿曹乃有大意哉!”从此以后,刘秀多次召见耿龛,加以恩慰。耿拿曾给其父去信,陈述刘秀的功德,并且还说因为自己年少,恐不见信,要求父亲来拜见刘秀。当刘秀与耿算等人抵达蓟的时候,王郎以十万户的高额封赏求购刘秀人头的檄文也来到这里。不过刘秀似乎还不知道这一新情况,他让功曹令史王霸到市中招募兵士,用来扩大军队,准备进击王郎,“市人皆大笑,举手邪揄之”。其意嘲笑说,你们命马上都保不住了,还招哪一门子的兵?王霸没有办法只好带着满脸的愧色回去复命。

刘秀因为听说邯郸方面的兵才入蓟,打算南归,就开始召集官属商议这件事。耿算慷慨陈词道:“今兵从南方来,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上谷太守,即拿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骑,邯郸不足虑也。”刘秀官属的心腹成员都全不同意这一看法,纷纷说:“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刘秀反而十分赏识耿算的见解,他指着耿拿对大家说,“是我北道主人也”。

恰巧就在这时,蓟城内突然发生了变乱,原来是故广阳王子刘接为响应王郎而起兵。霎时间,叛军开始到处搜捕刘秀,城内顿时乱作一团。人们又纷纷传言说什么“邯郸使者方到,二千石以下皆出迎”,等等。刘秀只好带领着其官属急忙向城外奔逃,然而“百姓聚观,喧呼满道,遮路不得行”。只见身长“八尺二寸”的期,“骑马奋戟,瞋目大呼左右曰‘跸’,众皆披靡”,这才**出一条通道。“至南城门,门已闭,攻之得出”。混乱中,“官属各分散”。虽然大家慢慢地又聚拢起来,但最终还是失散了。耿算、刘秀等人不便久留,“遂晨夜南驰”,沿途“不敢入城邑,舍食道旁”,可谓狼狈之极。

刘秀为避免被王郎所获,在寒风凌厉的严冬,从蓟县日夜兼程,好不容易赶到了饶阳(今河北饶阳)的无萎亭,这时“天寒烈,众皆饥疲”,刘秀此时也又冷又累又饿,几乎就要坚持不了,幸得冯异给他弄得点粥,才得以稍得缓解。

第二天,他感激得不知怎么办好,对诸将说“昨得公孙(冯异)豆粥,饥寒俱解”。这一段史实,后来成为我国历史上一段有名的故事,被古代戏剧家编为戏曲流传。

众人不敢懈怠,急忙又朝饶阳县城进发。当抵达时,大伙儿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刘秀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自称邯郸使者”,进入传舍(官办的客馆)。传吏(传舍的工作人员)见了不敢怠慢,连忙送上饭菜。刘秀手下众人,由于饿得时间太久,见了香喷喷的饮食,竟然忘记斯文而“争夺之”。这一切就引起传吏的怀疑,于是他擂响了传舍门前的警鼓,并大喊“邯郸将军至”。众人不知是诈,全都大惊失色,连刘秀也“升车欲驰”。

不过刘秀毕竟沉着老练,在刹那间的惊慌之后反而立刻冷静下来。他想如果邯郸将军真的来到此地,那是跑不掉的;既然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反不如静观以待。这时,他似乎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感到可笑。于是,刘秀不慌不忙地回到原位上坐好,反而对传吏说:“请邯郸将军入!”表情其平静自然,就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这样一来,反把传吏弄得十分难堪。过了一会儿,刘秀及其官属才慢慢离去。传吏虽不敢阻拦,但心里的疑惑却总觉得难以消除,随即派人给城门长送信,让他一定要紧闭城门,切勿放走刘秀等人。门长看信后说道:“天下讵可知,而闻长者乎?”说完随手便把信扔了。

这样,刘秀一行才得以顺利出了城门。他们冒着霜雪,日夜兼程,继续向西南行进。而那些天特别寒冷,大家的脸、手,全被冻破裂了。

刘秀等刚到下曲阳(今河北晋县西),就听说王郎的大兵紧紧跟在后面,立马便追上他们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当快到滹沦河时,有候吏来传报说正是解冻时刻,“河水流湛,无船不可济”,这样更使刘秀部下十分恐慌。刘秀令王霸亲自去看一看,果然如候吏所言,但为了安定众心,王霸回来并没有说实话,报称“冰坚可度”,这才动员了部众继续向前。让人想不到的是偏巧赶到河边,果然河冰已合,使大家安然度过。后来刘秀了解到细情,对王霸感谢不尽,王霸则认为是“神灵所佑”,“天瑞”如此。虽然这个事件不太可信,但也说明刘秀在这一段时期的确经历了极为艰难的生活。这一段生活,对他进一步熟悉和了解民间疾苦是大有好处的,使他深感到打天下之不易,也是他后来对农民施行缓和政策的思想基础。

刘秀一行继续南进到南宫(今属河北),因为遇上了特大风雨,于是就躲在路旁的空房子里暂避。这个时候房内刚巧砌有炉灶,于是冯异抱薪,邓禹生火,刘秀遂在灶火上烘烤湿衣服。冯异又想办法为刘秀烧得一顿麦饭,让他充饥。这两顿饭,使刘秀一辈子忘不了,一直到刘秀登基后六年,还向冯异下诏:“仓卒无萎亭豆粥,滹沱河麦饭,厚意久不报。”风雨过后,大伙儿又开始上路了。此时这支人马几乎是毫无目标地乱走一气,结果竟又北上至下博(今河北深县东南)西一带。到了这里之后,刘秀等人算是彻底失去了前进的目标,“逞惑不知所之”。就在这时,忽然一位“白衣老父”在道旁为之指点迷津:“努力!信都郡为长安守(意即为更始政权所守),去此八十里”。刘秀听后大喜,立即疾驰到信都,到了那里果然被太守任光热情接待迎进城里。这一事实后来被封建史家说得神乎其神,如唐朝史家颜师古在《后汉书》此条下注曰:“老父盖神人也,今下博县西犹有祠堂”。其实更有可能不过是一位好心的普通老人,出自同情心而向他作出指点,后来汉政府在此地建立了祠堂,神化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