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迟请学稼。子曰:“吾不如老农。”请学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迟出,子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
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学稼:种五谷曰稼。樊迟学稼,或欲如神农、后稷以稼穑教民。
或值年歉,有感而请。
学为圃:种菜蔬之地曰圃。为,治理义。孔子以不如老农之言拒樊迟,樊迟或疑学稼事重,嫌不胜任,故继请学为圃。
不用情:情,情实也。用情者,犹言民皆以忠实对其上。
襁负其子而至:襁,负儿之衣,背负以行。四方之民皆来至其国,斯不待教民以稼,而民之从事于稼者将大增。古者井地授田,耕户有去留之自由。
本章樊迟请学稼圃,亦言为政之事,非自欲为老农老圃以谋生。
然时有古今,后世文治日隆,临政者不复能以教稼自务。孔子非不重民食,然学稼学圃,终是小人在下者之事;君子在上临民,于此有所不暇。战国时,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孟子辞而辟之,亦孔子本章之意。然李悝亦出儒门,而仕巍有尽地力之教。樊迟之问,可谓已开其先声。
【白话试译】
樊迟请学稼穑之学。先生说:“我不如老农呀。”樊迟又请学治理园圃之学。先生说:“我不如老圃呀。”樊迟退出后,先生说:“真成一个在野小人了,樊迟呀!君子在上位,只要能好礼,民众便莫敢不敬。只要能好义,民众便莫敢不服。能好信,民众便莫敢不用他们的真心和实情来对上。政治能做到这地步,四方民众都会背负了他们的孩子来请入籍,那就耕户日增,耕地日辟,何必自己学稼穑之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