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不知有过多少次飞行。我是训练有素的旅行者，打包行李时会熟练地区分托运与随身行李。随身行李总是一个黑色的防雨双肩背包，里面的隔层可以放进MacBook Air和单反相机，外侧的小袋可以放进机舱洗漱包。我有一点强迫症，长途飞行的航餐后一定会去刷牙，开始巡航、机长调暗机舱灯光后，偶尔我会敷个涂抹型面膜，然后看一部机上最新的英文电影，但更多的时候，我会从登机包里拿出一本书或Kindle，开始阅读。封闭的机舱如同时空胶囊，隔绝了情感的流动和人际的纠结，带给内心清朗、坚定，眼前的文字也就分外具有力量。

沉静的阅读总要留到万米高空来进行，是我默默保守的秘密。

每一次登上舷梯时，都不曾想到我的人生会与即将前往的城市发生什么纠葛。缘分的长短深浅，如同命运在黑暗中发到手里的牌，打出的瞬间才得以窥见。世界广大又狭促，大到行走不尽，小到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飞行。相似的航班里，一样的云端上，我看到世间广袤，也经历流年变幻。每一次出发、到达，离别、归来，是相同还是不同？旅行如同游戏，一再继续，到底要经历多少内心的纠结，才能够参透人生的定数？到底要拥有怎样坚定的心性，才能够在诡谲中浅淡悲喜？生命，究竟是往复的轮回，还是不断攀升的曲线？

通透深邃的思考总要留到万米高空来进行，是我不能解释的秘密。

在漫长的航程中，我曾见过北极圈恢弘的落日，也曾在斋月来临时瞥见机舱外高悬的新月。空客A380的双层机舱，走廊里装有红木扶手，这样的木材可是来自南亚茂密的丛林？想起自己曾坐在仅容十二个乘客的狭小机舱里，环绕飞行在加德满都上空。那时我望见的一片郁郁葱葱，其中可曾有这样的一棵树，化身为眼前光滑的扶手栏杆？

命运不可臆测，机缘难以参透，是旅途和飞行教会我的秘密。

走过的每个地方，

不都是“千山万水之外，他乡故乡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