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时,戒子们长跪于成佛大道上,恭迎十师。下午一时三十分起,二坛正授,南北传登坛。斯里兰卡籍的阿那努达(Anuruddha)教授为十师之一。
正授后,一比丘尼问我:刚才坛上十师问答时,有问:
一、比丘尼依粪扫衣……尽形寿能持否?
二、比丘尼依乞食……尽形寿能持否?
三、比丘尼树下坐……尽形寿能持否?
四、比丘尼依腐烂药……尽形寿能持否?
我们比丘尼都回答“能持”(能做到),真的一定要我们那么做吗?要不然,为什么如此问法?
很惭愧,我一生中什么问题都能回答,唯独此一问题无法回答。
徒众问我有何嗜好?
记得六七年前,“《中央日报》”记者访问我,我说了几句话,以后“《中央日报》”经常刊登“星云大师说:一张椅子、一杯热茶和一份‘《中央日报》’,就这样过了四十年”。确实如此。从一九四五年于南京开始看“《中央日报》”,就未曾间断过。
看报纸有瘾。一天不看报,就觉得少做了一件事。每天起床拜佛后,第一件事就想看报纸。后来,曾有一段时期,很欢喜住在台北,因为清晨五六点钟就有报纸可看。看了报,就可开始一天的作息。有时住在郊区,报纸来得晚,不看报,就会感觉这一天还没有开始。
除了看报以外,读书也会有瘾。与其说是有瘾,不如说是习惯。十五六岁时,在栖霞山律学院当图书管理员,养成读书的习惯。从古典书籍看到现代文学,从中国文学看到西洋文学。尤其古今中外小说,无有不看。养成读书的习惯后,一日不读书,心里就有罣碍。
出门在外,搭火车、汽车,或乘飞机时,总要带几本书。觉得书比面包重要。宁可饿一顿,也不愿一天不读书。因此,每搬一次家,就想在床头放书。现在,读书不全为消遣,而是书有催眠作用。
有人希望知道我的床头放些什么书。大部分是古典的、艰深的,甚至英、日文的书籍。我看不懂,所以可以很快的睡着。过去读书为求知识,现在为求睡眠。因此,唱诵可令人入梦乡,静坐可安定心神,看书可让人容易睡着。看书很重要,睡眠也一样重要。床,可以增加智慧,也可增加休息。
不禁回头一看,有《现代佛学丛刊》《大唐西域记校注》《洛阳伽蓝记》《天下丛书》《倪匡科幻小说》《佛教キノシソ小百科》《中英对照佛学丛书》。
佛光山图书馆的书大多是我以前的床头书。西来大学也收藏不少我的床头书。
我一生很好买书,记得二三十年前,常到日本访问,宁可一餐不吃饭,省下钱就买书。
有人批评我,经常看“床头书”并非好习惯。但,我从小不聪明,只得以勤补拙。虽然佛学院老师不准睡在**看书,但是我时常点燃着香在被窝里看书。看一句,念一句。这一生中,从被窝里的书、衣袋里的书、手提箱中的书,一直到手边的书、床头的书,我这一生已和书结下不解之缘。
看“床头书”是好习惯,还是坏习惯?各人看法不同,我觉得忙碌的人生需要“床头书”。想要每天有宗教灵修的时刻,也需要“床头书”。“床头书”可以给人安定、启发的作用,也可放松心情,有休息或消除疲劳的作用。
看经书之前,应净手焚香。我之所以不能深入经藏,是因为已养成看“床头书”的习惯。不敢躺在**看大经大论,所以我无法深入经藏。希望弟子们不要学我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