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大陆发生重大的灾情,我本着血浓于水的同胞情谊,都希望尽一点绵薄之力。比如,二〇〇三年的“非典”疫情(严重急性呼吸道症候群,SARS),以及二〇〇八年四川大地震的各项救援等等。
说到二〇〇三年“非典”疫情风暴袭击全球,当时我人正在日本弘法,听到疫情已经蔓延到台湾的消息,为了安抚惊恐不安的民心,特别在媒体上发表《为SARS疫情祈愿文》,并且为台北和平医院因感染“非典”隔离住院的民众录音说法。
应邀出席中国佛教协会在厦门南普陀寺举办的“降伏‘非典’国泰民安世界和平祈福大法会”(二〇〇三年七月十日)
之后,我又应福建省厦门市南普陀寺住持圣辉法师之邀,特地飞往厦门,参加中国佛教协会在南普陀寺举行的“两岸暨港澳佛教界降伏‘非典’国泰民安世界和平祈福大法会”。致辞时我告诉大家,“非典”肆虐乃众生业力所致,降伏“非典”的重要武器是净化身心,因此,人人要行三好——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内心有了善的力量,能降伏其心,就能降伏疫情。
时隔五年,二〇〇八年五月十二日,四川汶川发生大地震,伤亡惨重,我本着“救灾要救苦”的想法,于第一时间就率先捐款了一千万人民币给当地,并且成立“救灾指挥中心”,由慈容法师担任总指挥,整合全球赈灾资源,同时于全世界各别分院设置超荐牌位和消灾禄位,举行“为四川大地震灾民祈福法会”。
事发后,各家媒体纷纷上山采访我。在接受非凡电台“海峡之声”节目、TVBS主播方念华等媒体记者访问时,我特别呼吁全球佛光人发挥佛教“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精神,一起投入赈灾工作,并且提出佛光人未来帮助灾区重建的三大方向:一、建设组合屋,让灾民有安身之处;二、成立心灵辅导站,安抚受创心灵;三、希望全世界有缘人,共同重建受创的学校。不久,一支训练有素,由台湾、香港和马来西亚等地所组成的佛光会救援队与医疗队,便整装出发,前往四川灾区会合救灾。
之后,我在宜兴佛光祖庭大觉寺也举行了一场“为四川大地震灾民祈福法会”,由心定、隆相、普仁法师主持。当天,适逢国民党主席吴伯雄带领“国民党大陆访问团”到大陆访问之际,也特地前来大觉寺出席这场祈福法会,并代表大众亲诵《为四川汶川大地震祈愿文》。当天与会的贵宾还有国台办副主任王富卿、国家宗教事务局叶小文局长等逾千人,大家都以一颗虔敬的心,祈愿亡者往生佛国净土,生者消灾免难。
在四川灾区重建期间,七月,我特地率领佛光会员、佛光青年及佛光童军团等一行九十余人,前往四川灾区关心严重受损的三昧禅林、四川尼众佛学院等佛教寺院恢复情况,并为赞助重建的成都彭州三昧水慈善医院、青川木鱼中学与江油市彰明中学举行奠基典礼,同时捐赠给北川与江油市六十七部救护车及两千台轮椅。
此行,时任国际佛光会中华总会总会长的心定和尚并代表佛光人赠送《佛光大藏经》给有一千三百多年历史,由唐朝悟达国师兴建的三昧禅林,三昧禅林住持广成和尚也以《洪武南藏》赠予佛光山,象征两岸佛教的友好往来。
其实,这一趟到四川,我是带着报恩的心情去的。因此,对于四川父老兄弟姐妹的感谢,我都是说:我从小看《三国演义》,刘备、关公、张飞的“桃园三结义”,乃至诸葛亮的“六出祁山”、“空城计”,当中热闹的情节,丰富了我的童年,三国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四川;甚至杜甫、李白、苏东坡的诗词,到今天我也都能朗朗上口。可以说,我的成长时期,都是四川孕育我、成长我的,所以这次四川有了一点灾难,我是应该来报答,实在不必言谢。
于苏州嘉应会馆与义工合影(妙香法师提供,二〇一〇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二〇〇九年台湾发生“八八”水灾时,中华宗教文化交流协会也透过佛光山捐赠人民币伍佰万元,跟无锡佛教协会的贰百万元,帮助受灾户,表达两岸一家的情谊。
总说我们在慈善方面虽不是专业,但是本诸佛教“慈悲为怀”的精神,全球佛光人无不尽心尽力投入每一次重大灾难的募款、救灾工作,只想聊表一点对大陆同胞的救苦救难之意。
回顾一九八九年重返家乡故里至今,二十多年来,我在大陆从未有过传教的行为,只有致力于文化、教育的推广,虽然这需要长时间的耕耘,总也是走一步就算一步。尤其佛教可以帮助社会树立道德、建立次序,在今日大陆经济发展快速,人心浮动不安的当头,我又怎能不发挥佛教安定人心的功能呢?
因此,近几年来,我在苏州嘉应会馆也设立了美术馆,一方面提供当地艺术家一个展览作品的场所,也增加民众一个欣赏艺术作品的机会。另外,我也在无锡开设了“滴水坊”,推广精致实惠的“十元斋”(人民币),希望让民众从尝试素食,进一步接受护生、健康、环保的观念。
尤其两岸的政治体制虽然不同,但是人民均属同文同种,同一血脉,如果民间能够加强文艺、学术、教育等活动经常交流往来,必然是有助于两岸和平发展。
记得多年前,我访问大陆时,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与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先生见面,他向我提起,希望有管道可以与国民党有个交流的机会,我们对台湾的贵宾一定“热烈欢迎,隆重接待”。
我带着贾主席的“热烈欢迎,隆重接待”八个字回到台湾之后,慎重地转达给当时的国民党主席吴伯雄先生知道。他一听,很欢喜,知道大陆方面有诚意要和台湾交流,便于二〇〇八年五月组成“中国国民党大陆访问团”前往北京访问。此行,双方除了就两岸问题进行交流对话,也为两岸直航跨出了一步。
七月四日两岸终于直航了。当天,我人正好要从南京回到台湾,特地改变行程,搭乘中国东方航空MU5001首航班机回台,共同见证了这历史的一刻。想到六十年前从南京来到台湾,六十年后的今天,又从南京回到台湾,今昔相比,不禁感触良多。其实,直航早该推行,可惜台湾因为不必要的意见,也就浪费了许多的时间、金钱与精神。现在两岸终于直航,彼此在各方面的获益必然是更多了。
总说我与大陆佛教,对于大陆的佛教现况,我确有忧心,虽然它富有深厚的文化底蕴,但是历经大时代的变局后,当务之急就是道风的提振。佛教讲“以戒为师”、“戒住则法住”,有戒律才有佛教,因此,今后寺院要加强制度的建立,僧侣要持守佛教的戒律,尤其要让出家人接受教育。
中国东方航空“两岸周末包机首航”,应邀于台北松山机场举行剪彩仪式(二〇〇八年七月四日)
想到民国时期,大陆有许多具有大师风范的出家人,例如:弘一大师、印光大师、太虚大师等,可惜现在他们的法脉都失传了;我是临济宗四十八代的弟子,为了“续佛慧命”,责无旁贷地应该肩负起“传法”的责任。因此,依据丛林“传法”制度,我不但在台湾传法,也收了几位大陆的法子,比如:江苏宜兴大觉寺住持隆相法师、南京栖霞山当家谛如法师、广州深圳弘法寺住持印顺法师、辽宁锦州北普陀寺住持道极法师、河北保定大慈阁住持真广法师、山西大同法华寺住持万德法师、山东高唐大觉寺住持觉映法师、江苏徐州宝莲寺住持觉耀法师等等,期望这许多法子们都能以住持正法为使命,令法轮常转,佛日增辉。
除了收法子,我也陆续送了几位本山的弟子到大陆留学,有:四川大学的满纪、南京大学的满升、兰州大学的觉旻、中国人民大学的妙中、中国社会科学院的觉多、北京大学的觉舫、武汉大学的妙皇、复旦大学的觉冠、厦门大学的满庭等等,她们一方面攻读博士学位,一方面也为两岸佛教的往来交流发心。
我想,未来大陆要能有长足的发展,必然先要让佛教有办法。就如同隋唐时代之所以能成为盛世,靠的就是佛教的兴盛。佛法能治心,是心灵的管理法,社会的发展若能配合佛法的道理,将来必能更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