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1 / 1)

说起美术馆,我一生出家的云水生活,也可以说是周游世界。建筑上,我参观过希腊雅典的神殿、意大利的竞技场、比萨斜塔、印度的泰姬陵、柬埔寨的吴哥窟、缅甸仰光的大金塔、埃及开罗的金字塔;自然的景观中,见过加拿大尼亚加拉瀑布的壮阔,欣赏过巴西亚马逊河的自然风光,也亲至过美国大峡谷的鬼斧神工等。

尤其是世界各地的佛教艺术,如印度阿姜塔的石窟、敦煌的绘画、云冈龙门的佛像、大足宝顶的石刻,雄伟的山河、庄严的建筑衬托诸佛菩萨的风姿,慈眼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上。

世界的美需要发扬,佛教虽然在建筑上有雄伟壮观的殿堂,许多宝塔的庄严重叠,可以让朝山远游的信徒各处参礼,但对日常生活、心灵上,还是需要美的教育。

因此最早我发起建设道场时,就预备要倡导佛教美的艺术。我不一定用语言来介绍,也可以用双眼来欣赏美景,用悦耳的音声让来访者感受到佛法的慈悲摄受。所以,佛光山开山之初,我就建设了净土洞窟、佛教文物陈列馆,希望把善美欢喜布满人间。几十年来,辛苦收集的文物、所费的心思,真是一言难尽。

记得一九七一年左右,我随团到日本进行宗教交流,身上仅剩一千日元吃一顿午餐,看到大陆的文物“木刻如意”流落在日本,我忍着饥饿,省下那顿午餐的费用,将如意买下来带回台湾。

几次出访,我也可以买几个纪念品回台湾送人,彼此皆大欢喜。但是,看到散落海外的石刻佛像,实在于心不忍,决定还是把钱用来买下这些石刻佛像。早期,曾经因为飞机托运的限定,我就把佛像随身带着摆在腿上,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抵达台湾时,双腿都麻痹了。甚至还遭受同道之讥,说我是“跑单帮”经营生意。我也不加辩解,因为我知道自己完成一件美的收集。

我曾请旅美画家李自健先生闭关一年,专心绘画《人性与爱》系列作品;我也邀请美学专家高尔泰先生画了百幅《禅话禅画》;敦煌绘画名家何山先生举办敦煌画展,我收集他的百幅名画;大陆一级画家史国良,因为和我在绘画上的交流,最后跟随我出家做了弟子,法名叫慧禅。其他,像贺大田的《老屋系列》,每一幅要美金五千块,我也花了五十万买一百幅;香港阿虫的漫画、台湾许多名家捐给佛光山义卖的书画,也舍不得拿出来,因为艺术品卖了,就不能再回来了,我只有省吃俭用,好留下来传之未来。

像最近浙江博物馆收藏的《富春山居图》到台湾展出,十分轰动;而梁丹丰教授大笔所绘的《佛陀纪念馆》,其气势堪称现代的《富春山居图》。甚至,李自健先生所画的肖像图也可称是世界的绝品,这些都是留给世人宝贵的艺术品。

比较感到遗憾的,应该是张大千先生送我的一幅大画《荷花》,当初为了筹办佛光大学建校基金,不得已,只有将它义卖给远东集团徐有庠先生。虽然那幅画上面写有张大千送给我的题签,现在由别人收藏,我也只能徒叹奈何。

设立于总本山的佛光缘美术馆总部

过去以来,我一直希望佛教与文化、教育、艺术结合起来,因此在全世界,除了办有四所大学、许多中、小学外,还有二十三个美术馆。虽然比不上过去的敦煌、龙门、云岗石窟,但窥诸今日,佛教界要建设美的世界,欢迎大家上佛光山来。我们不完全注重硬体的建设,但有很多软体的设施,比如佛像的雕刻、书画的收藏,都是人间的至宝。只要后代的子孙细心保护这些历史文物,这些美的价值、美的欣赏都不是金钱所能比拟的。

为了提供民众一个心灵的空间,我们创先在道场里设立了展览馆。像台北道场装修之初,在寸地寸金的台北市就觉得宁可以没有地方吃饭、没有地方睡觉,也不能没有一层楼来作为美术馆。或许它无法和世界一流的美术馆相媲美,但它的书画文物具有佛法的内涵,相信是可以展现佛教艺术之美的。

又好比兰阳别院、南屏别院、南台别院等附设的美术馆,不敢说是我的心血收藏,但却是我的一片丹心上供十方诸佛,下与大众广结善缘。其他海外道场,如:洛杉矶西来寺、悉尼南天寺、布里斯班中天寺、马来西亚东禅寺等,我们都希望借由美术,能够美化人心、美化社会、美化世界,让美可以弥满天下。

佛光山的地形不只是一座山,它还具有多功能的殿堂、教室、会议室,以及三馆一窟(包括展览馆、陈列馆、宗史馆和净土洞窟),佛陀纪念馆则有八个展览处、四十八个地宫、五十六个天宫。我一生没有受过什么教育,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创意,我只想到将佛法的心香供养普遍十方,以佛教艺术超越时间、空间、人我之间的美,来平等阐述佛法的人我一如,心、佛、众生三无差别,那就是我们无限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