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有人问我,佛光山开山以来最大的困难是什么?我想,购地最为困难。过去由于佛光山附近的土地都是政府放领的农地,要买卖并不容易。虽然法令上有些困难,但还是可以解决。
记得过去一分地,大概只有两千块钱的价值,对方一开价就是要五六万元。我觉得太贵了,议价没有成功。过了两个礼拜,心中想:“算了,就贵一点跟他买吧!”他又涨到一分地十万块。到现在,原来以一分地作为议价单位,变成以一坪地来计算了。这些农地、山坡地,只因为靠近佛光山,价码才会那么高,这当然苦了佛光山。因为佛光山随着弘法的发展,因应来山者的需要,建设必须扩大,困难也就不断增加了。
除了购地的困难以外,山下的民众硬是要以佛光山山内开的道路“菩提路”,作为他们的产业道路,当然佛光山有维护私有产业的权利,也要维持佛地的清净庄严,因此不允许这些农用拖拉机、水肥车来往其中,干扰信徒的行走安全。
那个时候,民进党籍的尤清、尤宏兄弟在佛光山的后山拥有最多的土地,他们也日渐有力量,趁着一九八八年农历二月初一的“信徒香会”来山人数最多的时候,发起数十人包围佛光山的大门,不许佛光山的出家人、信众游客进出。这些围山的民众,显然已经妨碍到人身安全、侵犯到别人的自由了。但是,前来处理的百余名警察,不问事情的始末,只是袖手旁观,不禁让我们感慨社会时代的变化。
其实我们知道,这不是针对道路的事件,也不是为了利益的取得,而是慢慢演变成了“族群问题”。对于当地民众的无理,处理单位的漠然,我们也莫可奈何。其实,在开山之始,我们即本着敦亲睦邻、为民谋福的心,争取地方上的公共设施与建设,几十年来,都是有目共睹。例如:
一、大树乡位置偏远,经常当天都收不到邮件,因为过去邮差的脚踏车骑不到这么远的地方。我们向邮政总局争取邮政代办,还替邮政局购买一辆吉普车,以便他们收发邮件。
二、一九六〇、七〇年代,大树乡还没有电话可以使用。我们特地到台北总局申请。当时还是戒严时代,蒋经国先生偶尔会来山访问,没有电话,怎么能有安全呢?藉助这个理由,电信局才应允安装电话。
三、过去居民大多使用地下水,后来请到自来水厂安装自来水。
四、争取客运公司设立站牌,每天有“民生号”来回高雄,便利村民交通。
五、前公路局第三工程处倪思曾处长来山礼佛,要添油香时,我婉谢他的好意,但要求他添大一点的油香——为还是以砂石路为主的大树乡,铺设一条柏油路。
六、山下警察派出所的围墙破损,门口的地崎岖不平,我们捐献水泥铺设,表示警民合作,便利民众行走。
七、一九七七年开办的普门中学,是乡内唯一的综合高中,优惠本地学生学杂费。
八、设置幼稚园,免费提供村民的幼儿就读,解决附近孩童就学问题。
九、开办诊所,为村民义务看病不收费。
十、提供佛光山上的会堂给村民召开里民大会,让里民举办相关活动。
十一、逢年过节举办围炉,送春联、红包,招待村民同乐。
十二、争取架设路灯。
以上林林总总,但村民都无动于衷,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佛光山应该要回馈当地,帮助乡民。
过去,居民怨怪“麻竹园”这个名称给佛光山取代了。直到最近,“佛光山的香蕉”、“佛光山的凤梨”、“佛光山的玉荷包”,慢慢地,“佛光山”成了叫得出去的名字,往来社会各界、国际人士多了,带动地方的景气,山下村民才承认“佛光山”三个字。
佛光山经过了四十年的努力,山下兴田村大部分的村民才愿意和佛光山表示友好。比方,上一任的村长,在佛光山开山四十周年纪念的时候,送来一盆高贵的百年盆栽表示祝贺;又如,最近以来佛光山的义工中,也有部分来自兴田村村民。过去围山的情况,才终成历史事件,如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