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商量(1 / 1)

虽只有一个字,但当褚言刚一听到,她脑里当即就蹦出了一个人。

卫千澜。

这样一来,她脑子里就更疑惑了。

当时自己直接将嫁衣遗留在了客栈里,所以能以此为证的,给褚府递来消息的人,就只有虞生平。

褚言当即又摇摇头,说不定只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只留下了一个“卫”字,她何必想这么多,说不准这只是碰巧,是虞生平随手想到的化名,又或者是他差遣手下去办的事,而那手下名字里正好有一个卫字。

就这样,褚言暂时说服了自己。

然而,没过几天,她的这番理论就彻底被推翻了。

褚言这些天一直待在院里,毕竟是要回来养身子的,她总得装几天身体虚弱,所以,所有的消息都是思烟从外面带回来的。

“你说有人查出了截亲的人是……”褚言原本坐在凳上,听了消息几欲跳起,她压低声音,语气尽量平缓,“是,清心堂?”

思烟纠正道:“只是怀疑。”

“昨日突然出现了证人,一口咬定说是看见了清心堂的卫千澜。”

褚言问:“有证据吗?”

“这件事闹得不小,已经惊动了上头,说是要彻查。”思烟说:“那证人刚一出来,就被拉去审问了,结果如何还不知道。”

“那清心堂为何要屠杀整个刘府的人?又为何会独独劫走我,然后又将我完好无损地送回来?”褚言似在询问,更像是反问。

因为实在是太荒谬了。

“那小姐又是否知道,你尊为堂堂丞相府嫡女,为何会下嫁给商户之子?”

“我这哪还有嫡女的模样。”褚言先自嘲一句,然后才分析道:“刘府从商起家,自是家财万贯,只可惜现今重农轻商,声名听着确实一般。但人家好歹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贾,财力权势绝对不容小觑。再怎么说,这也是另一种优势,对褚府更是有益无害。”

“至于嫡不嫡女的,根本就不重要。难道二夫人会让我压她一头吗,定不可能安排些门当户对的亲事,抢了她儿女的风头。”

褚言的这番话确实没错,但这并不是思烟想说的,她摇了摇头,“抛却表面的利益勾连,底下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才是重点。”

“什么秘密?”褚言听着她开始卖关子,不由有些急。

思烟看了眼四周,还是恐有人偷听,只用口型说出了那三个字。

“长生诀。”

又是长生诀!看来世上惦记此术的人真是不少!

“刘府曾花大价钱,不知从哪挖出了一本典籍,记载的就是这个东西。”思烟也吸了口气,“刘府被屠后,据说,搜查官兵去的时候,这本典籍已消失了。”

“所以说,不管是我出嫁,还是刘府被屠,都跟这典籍有关?”

思烟颔首道:“是。”

“你都是从哪听来的?”褚言很是疑惑。

思烟瞥了她一眼,“不知是谁放出了风声,现今已是满城皆知,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桩桩事件接踵而来,褚言还有点没缓过神。

“小姐。”思烟突然道,“还有一事。”

褚言抬起头,却见思烟神色极其严肃,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何事?”

“我昨夜去后厨的路上,碰巧路过了书房。当时里面灯火通明,我瞧见后院一个小丫头进了书房,心里觉得奇怪,便去偷听了一二。”

思烟似乎还在思量,顿了许久也不见下文。

“听到了什么?”褚言问。

这一回,思烟既没有出声,也没有打口型,而是伸出了手指,蘸取了杯中茶水,在桌上笨拙地书写着。

褚言这几天总是睡不好。

心中的焦虑时刻包裹着她,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分明焦急万分,却又无处可躲。

她想要做什么,又不知从何下手。

只是隐隐觉得,这一次的事,绝对不简单。

刘府被屠典籍遭窃,显然是有心之人故意嫁祸清心堂,借上头以及褚府的手,来整治清心堂。

据说圣上大发雷霆,并有要一举拿下清心堂的意思,说来也是,多么多年来,江湖上这几派组织盘踞多年,早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清心堂竟又犯下这般无法无天的罪行,岂不是正好撞到刀刃上?

而褚老爷这边,更是在私下调查,毕竟刘府被屠,典籍失窃,正好动了他的利益,如此霉头砸到自己头上,哪里能忍气吞声。

想到这里,褚言又忆起思烟那天在桌上写下的字,心里就更烦了。

这分明就是个套,如今还被人按头钻了进去。

最后来了个无中生有,成功嫁祸。

她越想脑子里越乱,分明已近子时,还是没有半分睡意。

正是这时,窗户突然响了一声。

寂静的夜里,任何响动都会显得异常清晰。

褚言自是吓得一个激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一动不动,不敢乱看。

心里祈祷着,希望只是外面在刮风,或者是小猫乱蹦。

然而,事实上,确实是有人进入了房间。

要命的是,从窗户那里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声响悠悠,正在朝她靠近。

褚言心中怕极,又不知所措,最后那一点镇定告诉自己,还是放声大喊思烟吧,或许能吓得歹人惊慌,自己再趁机逃走。

再怎么样,总比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好!

结果,就在她刚张开了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巴便被人捂住了。

那人不光捂住了褚言的嘴,还一并侧身躺在了她旁边。

褚言拳脚并用,极力反抗着,却见那人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锁在了自己的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褚言更慌了,奈何被人捂嘴嘴巴,只能“唔唔”作声。可是现下还被人吃了豆腐,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突然一发力,张开了嘴,一口朝那人的手掌咬了下去。

来者明显吃痛,倒吸一口气,“嘶”了一声。

却也没放开手,反将她更搂紧几分。

褚言还想再用力咬。

她的耳边便传来了一声无奈地叹息。

“阿言,你可真是……凶悍得很。”

褚言闻言身子一僵,半推开他,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眼来者,果然是时凇昱。

自己刚才太慌乱,根本就没注意看来者长什么模样,直接当作歹徒处理。

见她终于认出了自己,时凇昱才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你怎么来了?”褚言疑惑地问。

还半夜跳窗进来,如此鬼鬼祟祟。

他勾唇一笑,嘴里耍起滑头,“许久未见,想你了。”

看他这个表情,褚言就知道他又在瞎扯,她挑了挑眉,哼笑一声,“民女惶恐。”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回合,时凇昱虽心情愉悦,却还是不想再作耽误,直奔主题说道:“我来这里,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话毕,就起身下了床。

褚言见他神色认真,也坐了起来,还未起身下床,就见时凇昱突然朝她屈膝半跪下来。

他眸子亮亮的,仿若含着皎月星辰。

嗓音清澈有力,他道:

“褚小姐,可愿嫁入我景王府,做本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