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样……”
季伯鹰伸手擦了擦小舞的面颊。
听到季伯鹰说自己傻,小舞看着他的手,莫名一口咬上去。
“嗷呜——”
专心开车的季伯鹰只觉得手指被温温软软的东西包裹,下意识。把手抽回来。
“啵~”
奇怪的声音响起,季伯鹰看向小舞,只见她嘟着嘴,脸蛋在迅速地变红。
一条亮晶晶的水线,像是吊桥似的,悬挂在两人之间。
他顺着这条水线,看向自己的手掌,发现拇指上粘着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
“啪!”
水线无声地断裂,季伯鹰把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略微有点酸酸的。
他记得这种味道在自己一个表侄嘴巴里闻到过。
是嘴巴里乳酸菌的味道。
“变态!”
小舞脸蛋发烧,骂了句,扭过头去。
季伯鹰在身上擦擦口水,专心开车。
……
回到市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冬季就是这样,昼短夜长,仿佛在催促所有人,忙碌了一年,该在家多陪陪亲人了。
打开公寓房门,闻到的是熟悉的气味,然而就是感觉冷冰冰的,不像在季伯鹰老家,就连灯光都是暖暖的。
小舞叹了口气,把自己的行李放到卧室去。
其实两人离开满打满算也不到四天,再回到这里却有点陌生了。
这是租房所缺少的归属感。
“冰箱里还有一袋汤圆,晚上就吃这个吧?”
季伯鹰询问道,回来之后他也感受到了这股冷清的感觉,所以不太想出门买菜。
但如果小舞要吃别的,他还是愿意满足她的。
“好啊,我想和牛奶一起吃。”
小舞放好行李,出来说。
只见她还换了衣服,穿着一身厚厚的粉色冬季睡衣,手中还拿着暖宝宝,去到客厅放到沙发上充电。
“怎么不开空调?”
季伯鹰问,这套两居室,客厅和卧室都有空调。
“太吵了……”
小舞说道:“还会打喷嚏。”
“嗯,我明天把滤网洗了就不会打喷嚏了。”
季伯鹰说着,把圆滚滚的汤圆下锅。
另外起一口小锅热牛奶。
虽然可以直接用牛奶煮汤圆,但是那样会让汤圆的口感变得奇怪,单独煮就能够保留汤圆爽滑的口感,小舞更喜欢滑溜溜的汤圆。
……
“你说是因为审判系统又向你发出号召?”
吹着热腾腾的汤圆,小舞问道。
在季伯鹰父母家,他并没有把突然回来的原因说清楚。
“对,我早上醒不过来,就是系统把我拉入审判广场了。”
季伯鹰说道,他早上醒不过来,到最后看到的光点,其实是通向审判广场的大门。
只是那个审判广场,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那是一座琉璃构成的巨大场地,四周都是几十米高的水晶花朵。
整座广场就像是一片巨大水晶花海当中开辟出来的空地。
到处都闪烁着宝石的光耀。
季伯鹰通过系统了解到,那是因为审判的对象不同,所用的场地也会相应调整。
“只是上一个任务结束不久,系统并没有让我立刻开始新的审判。”
季伯鹰说道:“之所以提前回来,就是担心再出现什么幺蛾子。”
“嗯嗯,你是对的。”
小舞点点头,喝掉小半碗热牛奶,被热气熏得脸蛋微红,她微微松开领口,免得出汗,接着说道:“我们回到这里,就算再出现空间裂隙那种事情,也不会波及伯父伯母。”
“我本来想把你也留在那边。”
季伯鹰道:“那样对你也好。”
“你说得对,但是我更喜欢呆在……这里。”
小舞说着,顿了顿。
其实是喜欢呆在季伯鹰身边。
小舞知道,他这人其实很普通,以自己的样貌……
就像比比东说的那样,能够轻易找到远胜季伯鹰的男生。
甚至只要给其他男人一个眼神,他们就会把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呈现到她的面前。
但是她不喜欢那样的相处关系。
更重要的是,小舞能够看到季伯鹰平凡表象之下隐藏的亮点。
例如他从来不会主动亲近自己,但是又会在……又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完全释放爱意。
在一般人看来季伯鹰这样的反应似乎是有点‘木讷’。
但其实他只是更愿意等到自己同意发生某些事情,才会让这件事顺其自然地发生。
就算是吃什么,也是如此。
……
吃过简餐,便准备睡了。
比比东搬去楼上,卧室里的两张床也被重新合起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躺到属于自己的一边。
卧室里只留一盏暖色的小灯,两人躺在**各有心思。
季伯鹰率先出口道:“安全起见,等到我开始新的审判任务,你就立刻去楼上住一段时间吧。
换了审判对象,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我怕到时候顾不上你……”
季伯鹰很有自知之明,之前面对空间裂隙当中不断跑出来的邪魂师,他就已经显得有些难以应付。
如今有前车之鉴,自然是以保护小舞的安全为重。
“你都打不过我,还是让我留下来,到时候也能帮你。”
小舞果断拒绝。
季伯鹰还要再说,小舞却道:“关灯吧……哈~我要睡觉。”
“啪。”
小灯熄灭,季伯鹰却瞪着眼,一只小手从被子底下溜了进来。
凉凉的触感,在身上游走不停,最终停在他的胸口。
“硬邦邦的……”
小舞吐着热气,在季伯鹰耳边说道。
夜色蒙蔽季伯鹰的双眼,却不能影响她的视线。
在窗外微光的帮助下,小舞能够清晰看到季伯鹰缓缓转过身来,同时一只手掌对她的领域发起探索……
就像是两国即将开战前,互相派出斥候打探敌情。
一方找到、掌握致命把柄。
一方寻到、登上决胜之峰。
在越来越紧张焦灼着气氛当中,大战一触即发。
最开始,被掌握命脉的一方,爆发出惊人的反抗能力,以至于差点反客为主。
但是当对方全军压上,本就被握住了命运咽喉的一方只能任凭对方掳掠、占领一座又一座城池。
只是,有点出乎意料,即将胜利的一方居然在斩下旌旗之前,发生营啸。
从内部产生的震动,使得部队全线溃败。
或许是天意弄人,原本高歌猛进的一方,在溃败之际还遭遇罕见洪水,就连另一方也受到波及……
……
“起床……”
“今天无事……再睡会……”
“起床,我洗床单!”
最终在小舞的催促下,季伯鹰再次体会到了上早自习的痛苦。
但是不用出门面对冷风,却又是值得庆幸的。
“我来吧。”
在阳台上伸懒腰醒神之后,季伯鹰主动帮助小舞收拾‘烂摊子’。
“你走开……我自己弄……我自己来洗。”
只是没想到小舞忽然执拗起来,根本不让他插手。
季伯鹰只好去买早饭。
虽说可以点外卖,但同情心让他宁愿自己吹一吹寒风。
只是季伯鹰也知道,或许送餐员更愿意让他懒一点。
“老板,鲜虾猪肉包三个,奶黄包三个,再来两杯紫薯粥带走。”
“好咧。”
等出餐的时间,季伯鹰看向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们。
如果没有新的审判,那么在埋尸风波彻底平息之后或许自己也会重新汇入打卡大军吧。
到那时,小舞将会在一天当中的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呆在家里。
不知道那样的日子过得久了,两人会不会也变得互相冷漠。
“老板,外卖取餐!”
正想着,一个穿黄衣服的女外卖员骑车来到跟前。
只是看对方的身材,板正有型,虽然穿着厚衣服,骑在车子上,但依旧能够感受到力量感。
季伯鹰觉得对方的声音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是谁、在哪里听到过。
似乎感受到季伯鹰的目光,对方也看了过来,那是一双非常熟悉的眼睛,只不过对方戴着黑色口罩,看不到更多细节。
季伯鹰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某江路十八号是吧,给你。”
老板把打包好的食物递出来,外卖员接过之后便飞速离去,似乎还有很多单在等着她。
直到快要消失在街角,对方回头看了眼,季伯鹰记起在哪里听过她的嗓音,在哪里见过她的眼睛,而对方又是谁。
“赵怀玉啊……”
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季伯鹰不自觉微笑。
原以为赵怀玉会像是一块石头丢进湖泊一样难寻。
或者在引起巨大涟漪之后被他重新发现。
却不知对方早已融入湖水,和整个湖泊不分你我。
“您的餐。”
老板的嗓音打断思绪。
……
“吃完饭我还要出去一趟,可能到晚上才回来,午饭你是自己做,还是我帮你订餐?”
季伯鹰说着,把吸管扎进紫薯粥。
“干什么?”
小舞接过热粥暖手,冬天洗东西太冷了。
“当时说过的,有时间给你办身份证。”
季伯鹰坐下来道:“这次系统给的调整时间是半个月,我先用这段时间把要走的手续打探清楚。
以后办理起来就能顺利很多。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够一次搞定。
当然,这只是我的设想,能这样最好,但你也别对我抱太大希望。”
“其实随便搞搞就好了……
搞不定的话,这样也挺好的啊。”
小舞撅嘴吸一点紫薯粥,说。
“还是要做的,到时候你可以到处走走看看。
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处就在于变化很快也很慢。
有些风景日新月异,有些奇幻万年不变。
都是很值得一看的。
再说就算是不为这些风景,你就不想出去多吃点好吃的?
单只是这座小城市就有成百上千种美食,若是能够走出去,一天吃十种,也是一辈子难以尝遍天下美食的。”
季伯鹰缓缓说道。
“你好像在吸引我出去。”
小舞听得很馋,但还是发现季伯鹰的隐藏话语。
“可以这样说吧。”
季伯鹰坦然说道:“我只是不想你一直困在我身边,这样你迟早会腻掉。”
“那就等腻了再说呗。”
小舞一口咬掉半个鲜虾猪肉包。
季伯鹰却把剩余的两个肉包推到小舞面前:“奶黄包是我的了,等你吃完这三个肉包,我在和你说为什么。会腻掉。
或许吃完之后你就能明白了。”
“哼。”
小舞发出一声娇俏的哼声,她不相信三个包子就能让自己明白许多道理。
又一口吃掉剩余的半个,味道咸鲜可口。
再吃掉第二个,小舞发现这肉包原来这么咸。
她伸手去拿热粥,却被季伯鹰先一步拿走。
“你干什么?”
小舞看着他问道。
“吃完再和你解释。”
季伯鹰看向小舞面前最后一个肉包。
小舞觉得他是故意整自己,气呼呼地拿起面前的包子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原本两口就能吃完的包子,她硬是啃七八分钟才吃完。
“给你。”
季伯鹰把紫薯粥还给小舞。
“吃最后一个包子是什么感受?”
季伯鹰问,小舞明显比刚刚的情绪低落很多,道:“原本不咸,最后越吃越咸,还有点腻……”
“这就是我刚刚说的,你现在不觉得一直和我呆在一起会腻,只是因为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探索。
还有很多问题没有显露出来。
所以你还觉得新鲜……”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腻?!”
小舞忽然站起身,激动的情绪让她的肩膀不断起伏。
季伯鹰愣在那里,对啊,一切都是他的设想,这次本来也只是把可能出现的问题提前摆出来,让两人都好有个心理预设,尽量去避免发生那样把日子过成灰色的事情。
可是,怎么会变成一场假定为两人一定会过腻的说教?
这不应该,这是他的怯懦,是在未来无法预知的情况下作出最坏打算之后作出的预告性质行为。
但是就像小舞说的,两人未来一定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有可能,也没可能。
一切都是发生在遥远又触手可及的未来,自己又不是先知,如何能够去将未发生的设想之事当做必定发生之事来应对呢?
“抱歉……我只是没有信心走完下一场审判……”
季伯鹰站来,走到小舞身边,轻轻揽住她还在起伏不定的肩膀。
“我不是对你发脾气……只是害怕你说的那些变成真的……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小舞情绪逐渐平定,缓缓靠在季伯鹰胸膛上。
“我会努力保护一个美好的未来。”
季伯鹰在这一刻,仿佛得到又一次的自我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