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电话。

我等她的电话等了好几小时了。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亨里克和米洛睡着了。但我的床铺硬邦邦的，我一直醒着。我翻了个身，看了看手机，2︰16。这么晚了，爱丽丝不会打电话过来的。

她说她要看一下资料。她听起来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下药了。我不确定我有没有把话说清楚，让她明白，她必须马上离开那里。但她答应我会回电话的。

克斯廷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手段。

如果她发现爱丽丝和我通电话，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应该直接开车去博尔温格，但我还是按捺住了冲动。米洛需要我陪在他身边。爱丽丝自愿去了那里。她说，她是出于自己的意愿回去的，我相信她。只要克斯廷不知道她掌握真相了，她就没有危险。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又看了看手机，2︰48。什么都没收到。我转过身来，闭上眼睛。

亨里克摇了摇我的肩膀，把我叫醒。他蹲在我的旁边，已经穿好衣服了。

“我们得谈谈，”他说，“跟我去厨房吧。”

他没有等我。我穿上裤子和衬衫，套上亨里克的羊毛衫，跟了上去。他给我泡了一杯咖啡。

“警察正在来的路上，他们希望米洛告诉他们事发的细节。你有异议吗？”

“只要他身体允许。”我说。

“医生已经批准了。”亨里克说。

“好吧。我们不如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亨里克透过杯子边缘看着我：“到时你想说些什么？”

“关于什么？”

“你会指控谁谋杀未遂吗？”

“难道这不是谋杀未遂吗？”我反问道，“他被撞倒了，扔在路边不管不顾。不该有人负起责任？”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昨天打电话给她了。”

亨里克看着我：“你说什么？”

“你说我喝的咖啡比血管里的血液还多。”我说，“我意识到伊莎贝尔的血型一定是错的。我必须打电话告诉她。”

亨里克面露愠色，但我还是继续说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在博尔温格，克斯廷家。”

“你知道吗，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我放下杯子：“你别开玩笑了。克斯廷想杀了我们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她会不择手段来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吗？她偷了我的女儿。”

亨里克砰的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你才是那个糊糊涂涂的人。你的女儿已经死了20多年了，斯特拉。但你儿子还活着，米洛在这里。此时此刻，他需要你。”

“我就是为他而来，”我辩解道，“我在陪他，亨里克。”

“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停下来？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你准备牺牲一切吗？米洛？我们？”

“你这是给我下最后通牒吗？选择女儿还是儿子？是这意思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颓唐地摇摇头，低头看向地板。

我转身进走廊，走去洗手间。我双手握拳，用力猛击在墙上。我坐在马桶盖上，把头埋进手心，慢慢地平息怒气。

男人是奇怪的生物。一旦他们开始犯蠢，我就很难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而愚笨的亨里克一顽固起来，简直要让我发疯。

我拿起手机，直到现在我才看到有人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我解锁，进入主界面。我看到绿色的信息图标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1”。我按下图标，是陌生号码。我看了信息，但我不明白它的意思。我又读了一遍，才迟钝地意识到，是克斯廷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