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1 / 1)

我陪着米洛,看他们把他放上手术台,才出去找亨里克。

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我想到手术室里的米洛。他拿着我的伞,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开车的人先减速,蓄力而发,再猛地撞上他,事发后则迅速逃之夭夭。而米洛浑身浴血、毫无意识地躺在大雨中。

我想到病**的米洛,他住在淡黄色的病房里,墙上挂着廉价的油画,窗前挂着印花窗帘。他面无血色,全身多处瘀伤。他很害怕,也很勇敢。

我的儿子是一场谋杀未遂的受害者!受难的本该是我。

幕后真凶毫无怜悯地痛下杀手。

这么多年以来,我治疗过不少男性患者,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嫌疑人。我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威胁。

“被撞的应该是我。”

亨里克看着我。

“什么意思?”

“他拿着我的伞,我的红色雨伞。几英里外都能看到。”

“你在说什么?”

亨里克的肢体语言表明他不想听下去了。

我打开包,拿出死亡威胁信:“你还记得这个吗?”

亨里克看着纸上的文字和十字架,没有说话。

“这封警告信和我的红色雨伞是米洛现在躺在手术台上的原因。之前有人打电话过来,拿米洛的事骗我。还有一个穿着雨衣、戴兜帽遮住脸的男人一直在监视我。”

亨里克把死亡威胁信还给我,在我旁边坐下。他认真地打量着我。

“你自己说你的焦虑症发作了。这些可能‘又’是你幻想出来的。”

我对上他的视线:“我从来没有幻听过虚假的声音,也没有幻想过不实的事件。有人打电话给我,编造了米洛的事,两次。有个男人站在我们家外面,也是两次。”

亨里克低头看着地板:“我不知道,斯特拉。我也不敢确定你说的话。”

“这难道不是真的吗?”我摊出死亡威胁信。

“可能是莉娜写的,或者是她的父母。也许打电话给你的是他们其中一个。”

“不是他们。我和莉娜谈过了,也和她的父母谈过。他们没做过。”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去和他们谈过?”

“昨天。我必须搞清楚。”

“但你正在接受调查。你不能和莉娜或她的家人有任何联系。”

“他们要撤销投诉了。”

“真的吗?嗯,太好了。”亨里克神色震惊,“那这是谁?谁这么恨你,要豁出去以身试法?”他指向手术室。

“我不知道。但自从第一次见到爱丽丝后,我就收到了这封信。”我说,“一定是掌握她失踪真相又不想暴露真相的人。他们想扰乱我们的生活。”

亨里克笑了,他发出短暂的干巴巴的笑声。他不相信我的推理。

“很明显,如果我表现出臆想的症状,就不会有人相信我了。”我继续说道,“例如不去接米洛,或者认为他在学校失踪了。”

“太牵强了,斯特拉。”

“假如有人报警,我就再也见不到爱丽丝了。说真的,还有什么罪名能冠到我头上?”

亨利向后靠去,把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

“我没对伊莎贝尔做过什么,”我说,“威胁或暴力行为,都没有。我没有伤害过她。太奇怪了。”

“你认为伊莎贝尔是你的女儿,她妈妈会担心也不出奇。”

“伊莎贝尔从来都没有害怕过我。一直到最后一次见面,她才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好像已经有人告诉她我想要什么,告诉她我会说她是我的女儿。她怎么可能知道?除非有人抢先一步,把自己那个版本的故事灌输给她?”

“什么意思?”

“这不是那个站在我们家外面的男人。”

“不是?”

“只会是一个人。”我回答。

“谁?”

“你知道她是谁。你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