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募捐开始了。

同学们走出教室，募捐竞赛红红火火地开始了。我们的T恤摊开张，我对雨果点了点头。他负责宣传，也就是说，他的工作就是对着人们大声吆喝。我让他站到椅子上。

“风趣小孩T恤，大家快来买啊！”雨果大声吆喝着，“一件只要二十美元。”

“加一句‘时间有限’。”我朝他的腿推了一下，差点把他从椅子上推下去。

雨果重复了我的话。群众的反应完全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

太气人了！这些T恤上可是印着我的盛世美颜啊！

“失望”一词远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我对大家的反应太失望了。人真是太自私了！

“我们是在为熊猫募捐！”我爬到雨果旁边的凳子上解释说。

一个扎着小辫儿的小姑娘来到了我们的货摊前。

“啊，”雨果说，“没关系，小——”

我用胳膊肘捅了捅雨果的肋骨让他闭嘴，他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不仅仅关乎你个人，小姑娘。”我说，“这是关乎熊猫的！把钱给我！”

“可、可、可是，我妈妈……”小姑娘的下嘴唇都开始发抖了。

听了我的话，小姑娘哭着跑开了。

哦，也许我太凶了。

“你刚刚把那个小女孩弄哭了吗？你还真会做生意啊，马克斯。”艾比站在“素食海龟”的柜台后面冲我大声喊。“素食海龟”是她的餐厅的名字。她的摊位前已经围了几个人。我一点都不嫉妒，她看起来也没卖什么东西，有些只是过来问问开心果是不是就是意大利小胡子一样的东西。

“不是我——是其他小朋友！”我抱怨说，“他们太没用了。”

我观察了下操场四周，看看大家都在卖什么。蕾拉开了一个午餐盒清洗站。我猜可能是类似于洗车服务的生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还没有自己的车，不过，人人都有饭盒。这个点子挺聪明的。

凯文开了一家红山辅导中心。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错看成红山折磨中心。这门生意投了甜心老师所好。有消息说，这个辅导中心就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是同学们付钱给凯文，让凯文帮他们做作业。他们把作业放下，稍后再拿出来。看起来他还挺受大家欢迎的。

“我们本该想到的。”雨果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对他说。

“你连自己的作业都不做，其他人凭什么付钱给你让你做？”

“我想的是让你做，不是我。”我耸了耸肩。

嘟嘟和泰森一路吵着走了过来，嘟嘟看起来精疲力竭，泰森一副受够了的样子。

我忙不过来，泰森！如果我出来工作，你就该去照顾孩子们！

孩子们好得很。

它们一点都不好！它们需要食物、需要水、需要爱和关怀，也需要纪律……

我一整天都和它们在一起！我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

我看向雨果，用表情向他示意：“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雨果用表情回答我：“马克斯，我觉得你是世界上最酷的小孩，我希望更多的人明白这一点。”至少，我十分确定他的表情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用表情回复道：“谢谢你，雨果，但是你跑题了。”

“你就在早上和它们玩了会儿，”嘟嘟说，“逗它们开心不等于带孩子，泰森。你怎么能就只和它们玩耍，还要我说‘孩子们，多吃青菜’‘孩子们，把房间打扫干净’呢？啊？你说话啊？”

我决定打断他们一下：“你们俩……有孩子了？”

“是狗狗，”泰森翻了个白眼，“她说的是狗狗。”

嘟嘟两手一摊，表情十分沮丧，然后面向艾比、雨果和我说：“本来我们应该给苏门犀募捐的，也就是说，我得到处跑着动员人们捐钱，一家一家地敲门，和他们切实地交流。这些都需要时间，我不能在做这些的时候，再去照顾五只狗狗。整个周末我都和狗狗们在一起，可是他一直不是在打电子游戏，就是在打球。”

“我一开始就不想要这些孩子的！”泰森抗议道。

“啊啊啊啊啊！”嘟嘟气呼呼地走开了，走的时候回头说：

泰森看着我们，叹了口气。

“这种经济问题的确给工薪家庭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艾比说。

“如果你找我，我会照顾狗狗的。”泰森嘟哝着，拖着脚步跟在她姐姐后面走了。

突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我们转过身，看到了餐厅老板娘朵丽丝夫人，她像座巨塔一样站在素食海龟摊前。哇哦，有好戏看了！

“这是我的素食餐厅。”艾比回答。

朵丽丝夫人和她餐厅的冰箱一样庞大，我时常想她是不是哥斯拉伪装的。和往常一样，她的围裙上沾着芥末和新鲜的番茄酱。面对着艾比·珀塞尔的时候，她长长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红山中学已经有一家餐厅了。”朵丽丝夫人咆哮着。

“没错，是有一个。”艾比说，“但是，你的餐厅卖的食品不健康。”

朵丽丝夫人的眉毛末端往上翘了起来，她交叉前臂站着，“珀塞尔，同学们不在乎食物健不健康，他们关心的是食物好不好吃。”

“你说这话真是好笑。”艾比微笑着说，“你卖的食物不仅不利于我们消化，还很……恶心。”

雨果和我倒吸了口凉气。

朵丽丝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想她可能会徒手把艾比的货摊砸烂。艾比有一点很值得称道，她身上有种勇气。要么是勇气，要么就是真疯了。有时候这两点很难分辨。

“珀塞尔，你在挑衅我。”朵丽丝夫人吼道，“不过，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

然后，她身子前倾，瞪着艾比的脸。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