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化质为量底说法。有人以为以度量底方式或结果去形容性质就是所谓化质为量。所谓化质为量究竟有如何的说法,我们没有十分想过。持此说的人也许只求表示B,C两段之所说而已。果然如此,我们当然也承认所谓化质为量。可是,有另外的说法是我们所不能承认的。一说是说质被量化掉了或淘汰了。这一说如此表示也许是说得过分一点,如此说法,也许根本就没有持此说的人。间接地表示这思想似乎是有的,相信所有一切都是数目的人无形之中也许持此说。另一说是质既化为量,则质所有的麻烦问题都没有了。我们对于质有那不实在不客观感,而量有实在感或客观感。既然质化为量,质底麻烦问题就免除了。持后说的人也许比较地多一点。如果所谓化质为量不只是以B,C两段所说,而是本条所说的二者之一,我们都不赞成。本段所谓无所谓化质为量就是否认本条所提出的说法。
2.对于质的感觉未改变。请注意以上B,C两段所说的。如果那说法靠得住,量与质底联系是共相底关联,它是分析的,普遍的,抽象的,不是综合的,特殊的,具体的。它是分析地相等,不是综合地相同,是抽象地相通,不是具体地一样。根据这一点,我们可以说,我们虽引用度量于性质,而官觉上的情形没有改变。联系既是分析的,形容质的量不能综合地,特殊地,具体地,代替所形容的官觉中所觉的质。卅九度的烧不就是某某在病中所经验的“烧得难过”,虽然量起来,它是卅九度。某某在病中所感觉的“烧得难过”是一种综合的综错杂呈的感觉,而不只是卅九度的烧而已。假如病人底病是流行感冒,他也许感觉到头痛,四肢无力,……等等;他不能把这许多的感觉和烧底感觉分开,虽然他也许可以说这样的话:“要是头不痛,也许好过一点。”另外一病人也许同样地有卅九度的烧,然而他底感觉不见得与前一病人一样。所谓卅九度的烧只就烧说而已,它不就是有此烧度的病人所有的综合的感觉。
3.联系只是共相底关联。质与量在度量之下的联系是共相底关联。共相底关联决不只是所与或呈现中的形形色色,这这那那。我们虽然说所与或呈现显示共相底关联,然而它们本身也不只是共相底关联而已。有的时候质与量在度量之下的联系虽是共相底关联,然而这联系底两端都显示在所与或呈现之中。以上所说的烧得难过,和寒暑表上的三十九度,都显示在所与或呈现之中。病人不但感觉到烧得难过,而且可以看见寒暑表上的三十九度。但是,有的时候情形虽如此,有的时候情形不是如此的。有的时候质与量在度量之下的联系只是共相底关联而已,此关联没有所与或呈现中的显示,因为此联系底两端之中只有一端在所与或呈现中。假如我们不谈三十九度的烧而说烧是许多的病菌和白血球打仗,那么病人只感觉到烧得难过而已,他感觉不到,官觉不到,经验不到,病菌和白血球打仗。在此情形下,这联系只是共相底关联而不是所与或呈现中的特殊的关系。
4.没有(1)条所说的化质为量。照以上的说法,我们虽有以量形容质的办法,然而的确没有(1)条所说的化质为量的结果。就(1)条所说的第一说法说,量虽形容质,而质没有化掉。我们尽可以寒暑表量温度,烧不因此就退,原来所有的难过的感觉也不因此就去掉了。就(1)条所说的第二说法说,质底问题如果原来本是麻烦的,依然麻烦。不容易分别的性质依然不容易分别。我们虽可以利用度量以光线底颤动底速度去形容颜色,然而在我们底官觉中,我们仍只看见颜色,而看不见光线底颤动底速度,也看不见数目。既然如此,原来在官觉中不容易分别的颜色,不因为光线颤动底速度底差别而变为容易分别了。如果原来不容易分别的颜色在官觉上给我们以麻烦的问题,这麻烦的问题依然保存。以度量底方式或结果去形容质这一办法底影响,只是C段所述的各点而已,根本没有(1)条所说的那样的化质为量。至于化质为量尚有别的说法与否,我们不必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