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鸡不成蚀把米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司丽琪衣冠不整地坐在地上,看着张漾灰溜溜地钻进他的黑色路虎朝老婆追去,那一刻,司丽琪连死的心都有了!
围观者热情高涨:“呸,不要脸,**,妖精……”各种污言秽语灌进她的耳朵,司丽琪突然咧嘴笑了,这才觉得脸上湿湿的,抬手一抹,满手的血。昏暗的路灯下,那个情景相当诡异。这时,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司丽琪接过来胡乱擦了两把,说了声,谢谢。
借着灯光,司丽琪看见对方穿着一身保安服,不过,很面生。
“你快回家吧,外面冷。”他低低地说了句,伸手想扶她,大概又觉得不妥,转身也走了。
最后一个围观者离开后,司丽琪身边顿时恢复了寂静,刚刚被这场闹剧吵醒的人们纷纷回家去继续睡觉。路灯昏黄摇曳,早春的深夜尚有几分寒意。
一点二十分,在司丽琪住的电梯公寓下,上演了一场正室抓小三的戏码。张漾的老婆把司丽琪和张漾抓个正着后,用她那尖利的足以穿墙凿壁的嗓音喊来了众多围观者,又用泼妇的手段挠花了司丽琪漂亮的脸蛋。自始至终,张漾居然一直傻站着,根本不管司丽琪的死活。
这让司丽琪怎能不寒心?
十二点五十分,张漾和司丽琪在1203那套精装小公寓里缱绻了一番后,张漾要回家,他吻着司丽琪说:“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司丽琪恋恋不舍地将张漾送下楼,在车外,张漾突然问:“想不想在车上试试?”
车子掩映在黑魆魆的树影下,抚摸,亲吻,前戏很足,可是没等她享受到车震带来的新鲜刺激,她就听到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
爱过于深终将成恨
司丽琪一瘸一拐地走进公寓走廊,进电梯的时候吓了一跳,刚才那个小保安闯了进来,手里举着医用纱布和一瓶药水,腼腆地说:“姐,我看你受伤了,所以不放心。”
司丽琪的心里滚过一股暖流,心想自己都这样声名狼藉了,居然还有人关心她,可一张嘴说出来的却是:“你该不是担心我会跳楼吧?”
“不是。”
“那为什么跟着我?”她看他窘得脸都红了,觉得挺好玩。
“也是,怕你想不开。”他说。
说话间,电梯到了十二楼,司丽琪打开门把他让进房间。
小保安弯腰替司丽琪敷药的神情颇专注,她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白净面孔,宽大的保安服遮不住的健美身材,她问:“有女朋友了?”
“没有呢,我这样的,谁看得上呀?”他说话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七年前的张漾,那时的张漾,也和眼前这男人一样,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可物是人非事事休,现在的张漾,早已不复当年。
她凑过唇含住了他的耳垂:“想不想试试女人?”
深夜两点,司丽琪和陌生的小保安滚了床单,她把刚才在张漾的车上没有尽兴的情欲一股脑地献给了余晟。对,**高涨的时候,他喊她姐,他说:“姐,我叫余晟;姐,你的身体好滑;姐,这样行不行?”
司丽琪**身子在**翻滚,她勾人心魄,她惹人疯狂,她花样百出,让余晟大开眼界。
尽兴之后的司丽琪躺在余晟身边,嘴角浮出一抹苦笑,她想,这个世界真疯狂啊,自己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心头之恨。
想到张漾,她就恨得不行!
她那么爱张漾,可张漾却一拖再拖,总说会离婚,总说,你得容我慢慢来亲爱的。
可她不想等了!
海誓山盟终成泡影
再从收发室门前经过,司丽琪总能看到余晟乖乖地坐在保安亭,她款款走过去的时候,他会给她一个旁人看不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有人的时候,他还轻轻喊她一声,姐。
司丽琪的名声是彻底臭了,就连见面一直打招呼的几个半生不熟的住户,见了她也像躲瘟疫一样溜着边走。车震被抓,这种夺人眼球的新闻像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小区,她总能见到三三两两的人站在远处指着她交头接耳。
不用猜,她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她不怕,大不了到时候卖掉这套房子,和张漾结婚后住到别处去,谁爱嚼舌根就使劲嚼好了。
张漾最近没再来找司丽琪,他给她打过几个电话,电话里说老婆把他看得很死,还说本来他正在处心积虑找老婆的不是,现在倒好,被老婆抓住了小辫子,离婚就不那么容易了,末了,他说:“亲爱的,你不希望我净身出户吧?所以再耐心等等。”
司丽琪尽量用平淡的口气问他:“给我个时间?”
那边就突然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关机。
司丽琪在空****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像只困兽一般。
她想起了自己和张漾的过去。
司丽琪在高考前就把处女身给了张漾。第一次是在十元一小时的钟点房里,张漾笨手笨脚地冲撞进她的身体后,她哭着抱紧他,不让他离开,她说:“你会娶我的对吗?”
她说:“我想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
张漾的回答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忘,他说:“我会娶你,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后她落榜,张漾考到外省,在张漾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时候,她每天打四份工,把挣来的钱寄给张漾,心里就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心爱的男人在钱上受一点点委屈。
为了爱情吃苦她愿意,可张漾还是负了她。当她得知张漾一毕业就娶了班上家境最好的女孩时,司丽琪整个人都傻了。
时光流转,六年后,司丽琪做了张漾的情人,又过了一年,司丽琪想做张漾名正言顺的老婆。
爱情,从没有公平可言
余晟再次登门找司丽琪的时候,她正站在飘窗前俯视远处的万家灯火。
她把余晟拉过去,指着外面问他:“你说这要是跳下去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余晟惶恐地将她抱紧:“姐,你不能胡思乱想!”
她幽幽叹口气:“你想我了?”
余晟不说话,狠狠吻住她。那晚,他们除了接吻什么也没做,司丽琪给余晟讲了自己和张漾的故事,讲到最后泣不成声:“你说,我对他那么好,他怎能薄情寡义?要不是我他早饿死了!”
余晟替她擦拭糊了满脸的泪水,喃喃道:“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这儿,我陪你到哪儿都行。”
司丽琪正哭着,听了余晟这有些孩子气的话就笑了,她和张漾那么坚定不移的爱情都能变质,眼前这个认识不过几天、上过一次床的小保安,如何就能托付终身?余晟简直就是几年前的张漾啊,誓言立得容易,却不懂誓言在爱情里是执子之手的约定,却很容易在生活里变得狗屁不是。
她吻吻他的唇,把他连推带搡赶了出去。
余晟站在门外,他听见司丽琪的哭声很压抑,让他窒息,让他心疼。
司丽琪那晚割了腕,鲜红的血淌下来的时候,她怕了,求生的本能让她奋力爬到门边。打开门没等呼救,她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双臂抱起来飞奔。余晟那时正靠在门上抽烟,原想等抽完一支烟就走,他始终不放心她。
伤口并不深,司丽琪的命保住了。出院后那几天,余晟一有时间就来陪着她,给她做饭,给她讲并不好笑的笑话,给她洗衣服,包括胸罩和**。
彻底痊愈后,司丽琪坐不住了,去张漾的公司找他,被告知不在。她失魂落魄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游**,路过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的高级会所时,她无意间看见余晟正推开茶色的玻璃旋转门走进去。她有点好奇,他在这里做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她用一千块从迎宾的嘴里得知了一个让她诧异的事实——余晟在这里是服务生,因为长得好、身材好,所以生意一直稳居榜首。
从迎宾促狭的眼神里,她明白了余晟的身份。她的脑袋忽然就钝痛起来,她比以往更愿意相信余晟有了别的女人,哪怕不止一个,却没想到他是干这个的。一口浊气涌上心头,她转身就走。初春的风里还有着丝丝凉意,她一路走,一路哭,后来哭得没有了力气,便顺着马路牙子坐下来。
在司丽琪坐在马路牙子上的那段时间,1203发生了一起命案。
梦想终究抵不过现实
张漾从十二楼的飘窗上坠落,当场毙命。
据办案民警调查,排除了张漾自杀的可能,很快,他们将凶手锁定为一个叫余晟的小区保安。
很多事情,司丽琪永远蒙在鼓里。
那天,她去找张漾的时候,张漾恰好来家里找她想告诉她,他已经不爱她了。房子是他买的,他用钥匙打开门,还没顾上关门余晟就跟了进去。余晟从会所回来后在收发室值班,看见张漾开着路虎进了小区,就来找他要尾款。
一个月前小区那场人尽皆知的车震男主角,曾用三千元雇用了余晟,并通过关系把余晟安排到小区做了保安。他要求余晟在某个他精心安排车震的深夜,恰到好处地打电话通知自己的老婆。他不想离婚,他宁愿让老婆来捉奸,宁愿回去跪着给老婆忏悔,也不愿因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司丽琪而毁了自己一生的富贵。
张漾给了余晟一千,说等彻底摆脱司丽琪之后再结清尾款。
余晟急于拿到剩下的两千。他已经把会所的工作辞了,他再也不想在那些披金挂银的老女人的情欲里迷失自己,他打算告别过去,带司丽琪远走他乡。没想到,张漾拒绝支付尾款。出尔反尔的有钱人余晟见得多了,盛怒之下,他趁张漾在飘窗前抽烟的时候,伸手推了他一把。
说到底,他恨忘恩负义的人,不论是男人之于女人,或者女人之于男人。
余晟有心结。他干那种工作也是出于无奈,他深爱的女友读完大学读硕士,然后又读博士,他需要很多钱才能将她送到国外深造。可就在半年前,女友在国外结婚了,对方是个美国人,她对他说:“谢谢你。”
一句谢谢你,让余晟终于明白,原来女友爱的只是他的钱。绝望的他继续沉沦,没承想遇到了与他有着同样际遇的司丽琪。
司丽琪与余晟的最后一面是在羁押所,司丽琪像患了失心疯一样,对着余晟又踢又打,歇斯底里地喊:“你混蛋!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他?”
她尖利地叫了一声跑掉了。
司丽琪听不到,余晟在她身后说了同样一句:“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