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之道”与“圣人之才”,两者不可兼得(1 / 1)

孔子曰:“丘,天之戮民也。虽然,吾与汝共之。”

——《庄子·内篇·大宗师第六》

子贡问:“老师依从什么呢?”孔子说:“我啊,是上天给我的刑法,是受罪的。”南先生说,做人大部分如此,“死要面子活受罪”。像圣人孔子是“天之戮民”,要救世救民,自己是很受罪的。

依南先生所言,这句话反映了本篇的中心,即“圣人之道”与“圣人之才”,两者不可兼得。南先生用唐代诗人李商隐的一首诗解读了这种人生观:“中路因循我所长,由来才命两相妨,劝君莫更安蛇足,一盏醇醪不得尝。”有些人聪慧能干,但没有好运气,苦了一辈子,如同孔子说的“丘,天之戮民也”。有些人“命”好,能不劳而获。然而,“欲除烦恼须无我”,看通了,人生就没有什么烦恼了。“各有前因莫羡人”,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前因后果,无须嫉妒、羡慕他人。

徐志摩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否认,但如今他又比同年代的作家拥有更多的读者及认同。由于徐志摩,中国人知道了剑桥、英国、欧洲的文学及文化,并视剑桥为现代文学的圣地、学术自由的圣殿。他是一位理想的追寻者,更是实践者。和一切浪漫主义的诗人一样,他一生的情爱史不只轰轰烈烈,并且悖礼违俗,至今仍受争议。他和媒妁之言妻子的离婚,成为当时报纸的头条新闻,被称为中国现代史上第一桩“西式”离婚;他的离婚宣言发表成了文章,宣示了中国青年追求恋爱自由的新世纪的到来;他的第二次婚姻,娶的是朋友的妻子,婚礼上,证婚人给的不是祝词,而是咒骂;而他一生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却又是另一个女人,甚至因为赶赴她的演讲而撞机身亡。

他的一生毁誉参半,然而至今中国人还是喜爱他,不只是因为他的诗,他在文坛上的贡献和地位,更因为他在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国度里展现了坚定信仰、追求真爱的勇气。由来才命两相妨,徐志摩的一生恐怕就是一个很好的诠释。有人说:“生命本身就是一种痛苦,但为了夕阳西下那动人心魄的美,我宁愿选择痛苦。”

圣人之道,圣人之才,如鱼和熊掌,两者不可得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坦然以对。一个人经过两山对峙间的木桥,突然桥断了。奇怪的是,他没有跌下,而是停在半空中。脚下是深渊,是湍急的涧水。他抬起头,一架天梯**在云端。望上去,天梯遥不可及。倘若落在悬崖边,他绝对会乱抓一气的,哪怕抓到一根救命小草。可是这种境地,他彻底绝望了,吓瘫了,抱头等死。渐渐地,天梯缩回云中,不见了影踪。云中的声音传来,“这叫障眼法,其实只要你踮起脚尖儿就可以够到天梯,是你自己放弃了求生的愿望,那么只好下地狱了。”人生就是如此,踮起脚尖儿,就是另一条生命,另一种活法,另一番境界。有句佛语叫掬水月在手,苍天上的月亮太高,凡尘的力量难以企及,但是开启智慧,掬一捧水,月亮美丽的脸就会笑在掌心。

“虽然,吾与汝共之”。但是,不止我一个人命苦,做了孔子的学生,志同道合,你与我一样,也是命苦。生在一个战乱的年代,以救世救民为己任的人,一定是命苦的,这是一种无奈。

由来才命两相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责任,孔子的一生正是以天下为己任的生动体现。孟子说伊尹“思天下之民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者,若己推而内之沟中”,宋代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心系天下,必要经受比常人更多的磨难与历练。即便我们不能做到心忧天下、身系万民,也应正视生命赋予我们的责任与痛苦,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