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1 / 1)

老子所说的“同于道者,道亦乐得之”,与孔子的“德不孤,必有邻”,道理相似。修道的人,自然会与修道的人在一起,因为志同道合。所以,“真正为道德而努力,不要怕寂寞、怕凄凉,纵然不得之于一时,也得之于万古”。南怀瑾先生笑言,做人做学问,也一定要耐得住寂寞才行啊!

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要做表面功夫,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要被外在的事物所影响。因为真正为道德做学问的人,要“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节操不移,才能出世入世,志在利他。

从前,有位年轻的猎手,他枪法极准但总捕猎不到大雁,苦恼的他找一位长者求教。长者把他领到一片大雁栖息的芦苇地,指着站得最高的一只大雁说:“那只大雁是放哨的,我们管它叫雁奴。它只要一发现异常情况就会向雁群报警,所以接近雁群往往是很困难的。但我有办法,你现在故意惊动雁奴再潜伏不动。”年轻人照做了。雁奴发现年轻人后立即向同伴发出警告,正在栖息的雁群闻讯后纷纷出逃,但没发现什么,便又飞回原地。长者让年轻人如法炮制了好几回。终于,几乎所有的大雁都以为雁奴谎报军情,纷纷把不满发泄在雁奴身上,可怜的雁奴被啄得伤痕累累。“现在,你可以逼近雁群了。”长者提醒道。于是,年轻人走进了芦苇地,雁奴虽瞧在眼里但也懒得再管,年轻人举枪……

人生常常会这样,忠诚的人被误解,被误解的人不能坚持到底。

说到志在利他的寂寞者,便想起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魏连殳”,一个最终没能坚持自我的孤独者,一个在孤独中悲哀死去的理想破灭者。曾经历过辛亥革命风暴,接受过“五四”新思潮洗礼的魏连殳原是一个正直、善良、不满现实的知识分子,在贫困的境遇里遍尝人间辛酸,饱尝世态炎凉。生活经历使他一度成为旧势力面前的叛逆者、旧习俗笼罩之下的异路人。看透了旧制度所特有的产物——虚伪、冷酷,所以“对人总是爱理不理的”,但他冰冷面容下仍未失去火热、善良之心——愿给失意者和小孩子以温暖。魏连殳为社会所不容,他不得不在嘲笑、咒骂、排挤中打发时光,在冰冷凄苦的环境中忍受着被侮辱、欺凌的精神苦刑,咀嚼着不可排遣的孤独、寂寞。当流言追逐他,失业打击他,数千年传统的灰色人生逼迫他走向绝境时,他终于向残酷的现实低头,他投进军阀怀抱乞求“实际”,躬行起“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实际上,他是在“胜利”的喧闹中独饮悲哀痛苦的冷酒,最终背负着不可愈合的内心创伤悲惨死去。魏连殳是个失败的、迷失自我的寂寞者,无法在与现实的博弈中保全自己的理想与尊严,一时的妥协换来的是心灵的沉沦。

苏轼在《水调歌头》中有一句写道:“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屈原在所处的时代,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不过寂寞了一时,依然赢得了一世盛名,忠心高洁,世人皆知,可谓了无遗憾了。

寺院中都有不可违背的清规戒律,即便如此,还是会有和尚屡屡犯戒。这天,刚刚做完日常佛事,僧侣们正要走出禅房时,方丈守心法师扬手碰落了供台上的一个瓷瓶,瓷瓶摔了个粉碎。众弟子一下愣在那里,不知方丈的这一举动,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所致。守心法师见僧侣们都以探询的眼光看着自己,便语气凝重地说:“一杯泥土,不知经历了多少工序,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煅烧,才超脱成珍贵的瓷瓶,被我们摆上了神圣的供桌,成为一件高贵圣洁的法器。如果保存好了,千百年都不会损坏,可以万世流传。可是,扬手之间,它就坠落于地,一文不值了。同理,一个人,尤其是敛德修行的僧人,取得了法号,悟出了境界,不是件易事!若不珍惜、不自律,堕落起来与瓷瓶无异!”僧侣们默默无语,有些人忽然有所顿悟,合掌跪地,深表忏悔。

戒律如此,本心也是如此,志在利他的寂寞者总是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别人的口舌,实是不易,一不小心,打碎的便不只是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