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嘈杂的声音使人听觉失灵,浓厚的杂味使人味觉受伤,纵情猎掠使人心思**发狂,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不轨。因此,圣人应该致力于基本的维生事务,不耽于感官的享乐,有所取舍。
南怀瑾先生就此告诫世人,善于用物可以,但绝不可被物所用,以免在与现实外物的博弈中输得一塌糊涂。从古到今,又有几人能够脱离利益、外物的束缚,用现实而不为现实所用呢?
长平之战前,赵王中了秦国的反间计,罢免了赵国当时唯一能指挥军队抵抗秦军的廉颇的职务。这一免职的结果是,赵国痛失国之千城,廉颇喜得世态三昧。“失势之时,故客尽去。”诚如《金瓶梅》所言,趋炎附势者,“得势叠肩来,失势掉臂去”。然而天道轮回,不久,赵国为救亡图存,再次起用廉颇。“客又复至。廉颇曰:‘客退矣。’客曰:‘吁!君何见之晚也?夫天下以市道交,君有势,我则从君,君无势则去。此固其理也,有何怨乎?' ”
有利可图,趋之若鹜;权势一去,作鸟兽散。以小人之眼看这个社会,一看一个准。这位门客是小人,也是快人,一语点破了世态真相。
声、色、货、利以及口腹之欲,常常让人们任性自欺而上当受骗,许多人都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而不自知。
一条小鱼问阅历丰富的大鱼道:“妈妈,我的朋友告诉我,钓钩上的东西是最美味的,可就是有一点儿危险,要怎样才能尝到这种美味而又保证安全呢?”
“亲爱的孩子,”大鱼说,“这两者是不能并存的,最安全的办法就是绝对不去吃它。”
“可它们说,那是最便宜的,因为它不需要任何代价。”小鱼一脸艳羡。
“这可就完全错了,”大鱼说,“最便宜的很可能是最贵的,因为它希图别人付出的代价是整个生命。你知道吗,它里面裹着一只钓钩?”
“要判断里面有没有钓钩,必须掌握什么原则呢?”小鱼又问。
“那原则其实你都已经说了。”大鱼说,“一种东西,味道最鲜美,价格又最便宜,似乎不用付出任何代价,那么,钓钩很可能就藏在里面。”
大鱼的判断原则对人来说,同样适用。人们有时像一只无意中掉入米缸的老鼠,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大米,欣喜着不必辛劳出去觅食,却不见缸究竟有多深。吃着存米,做着美梦,眼看着米一天天减少,自己离缸口也越来越远,却总舍不得抽身离去。直到有一天,缸中米已见底,才发现自己想跳也跳不出去了。
非洲有一种非常灵巧的小鸟,叫花鸟。 一天,一只花鸟正在树林里自由地飞,忽然,一只巨鹰朝它飞了过来。花鸟急忙飞落到树的枝头上,张开双翼,远远望去,就像五个美丽的花瓣。而它的小脑袋呢,则像鲜艳迷人的花蕊。恰巧,喜欢采吸花蜜的两只蝴蝶飞过这里,小蝴蝶一瞧见花鸟就说:“妈妈,快看,那是一朵多么美丽的花儿啊!” 蝴蝶妈妈盯着花鸟仔细地看了看,慌忙拦住要飞过去的小蝴蝶说:“孩子,别过去,那是花鸟。在鹰的眼里,也许它只是一朵美丽的花,可对我们这些小昆虫来说,它却是一个可怕的陷阱。”
声色货利,自古以来,便被奸人运用得得心应手。
盛唐以后,宦官专权日趋严重,继高力士后,宦官李辅国独揽朝政,甚至对代宗说:“大家(指皇帝)但内里坐,外事听老奴处置。”几十年后,唐朝又出了一个擅权专政的大宦官仇士良。仇士良在职二十余年,一贯欺上瞒下、排斥异己、横行不法、贪酷残暴,前后共杀二王、一妃、四宰相。史书评价他是“有术自将,恩礼不衰”,有长期把持朝政大权的秘诀。那么,他的最大奸术又是什么呢?
在感到日暮途穷、有可能遭到武宗清算时,老奸巨猾的仇士良自动请求告老还乡,希望以退自保。临行前,他对送行的喽啰、宫内爪牙们说:“要把皇帝控制在手里,千万不可让他有空闲工夫,他一有空闲,势必就要读书,接见文臣,听取他们的劝谏,智深虑远,不追求吃喝玩乐。这样,我们就不能得到宠信,权势也会受到影响。为了你们今后的前程打算,不如广置财货鹰马,用以迷惑皇帝,使他极尽奢侈,没有一点空闲时间。这样,皇帝就必然不留心学问,荒怠朝政,天下事全听凭我们,宠信、权力还能跑到哪里去?”这一席话说得众宦官茅塞顿开,如获至宝,一个个俯首拜谢。
以声色犬马困住你,让你无暇顾及其他。只知道,此间乐,不思蜀,自己却慢慢沦为别人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