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即使是最微小的细节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利奥在那个半地下室的门口等着我,他一看到我,连招呼都没打,就示意我跟着他走。他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防盗门的锁眼。“进来,”他在我耳边低语,同时谨慎地观察着四周,“快点。”
室内还残留着他们**的痕迹:一张床垫被扔在地上,毯子,破碎的台灯,空的啤酒瓶,烟灰缸里装满了烟蒂,当然还有剩下的大麻。
然后是一股浓烈的凯瑟琳的气味,有时候我会在利奥的衣服上闻到同样的味道,每当他送她回家后再来接我的时候。有一次我在他身上甚至闻到了不同于往常的另外一个女生的气味。
“我们要抓紧时间,”我说道,“我跟我父母说是和同班同学去比萨店了。”
“你拿着。”他换了话题,从一个小柜子里掏出一只破的长筒袜,“这个应该可以。”
我接过来,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那汽油呢?”
“这儿。”他指着一个塑料桶,回答道,“弹簧刀你带了吗?”
“我会需要吗?”
“谁也说不准。”
我们打量着四周,不说话,对话很难进行下去。利奥试着打破沉默,向我解释着这次行动的一些细节。“最重要的事情,”他说道,“不要让摩托熄火。无论发生了什么,摩托,拜托了。”
“所以呢?”我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问道,“出发?”
“你怎么了?你迫不及待想要去搞一家赌场,嗯?”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你想抽烟吗?”他问我,“我先抽会儿烟我们再出发,晚一点再行动,等外面人少一些。”
我从没有像那次那样感觉到渴望抽烟。我向他点头示意。
木星和金星高高悬在空中,却难得地和谐相处,指示着你们曲折的流浪就要结束:新的爱情从地平线升起,现出轮廓,预言中的变化已经蓄势待发。
我再次回忆着那天早上安娜在日记里给我占星,我控制着让摩托低转速运行,车灯是熄灭的,我身上揣着大量哈希什,因害怕被抓而焦虑着。与此同时,我的朋友,在这个时刻也许叫他我的团伙大佬更合适,一个只有他和我组成的团伙,他正在流浪汉食堂的门口洒汽油,那扇老旧的木头大门,还有那向下通向室内的楼梯。我紧紧握着加速器,手心一直在出汗,每隔一小段时间我便从高到低旋转着加一下速,机械地操作着。
利奥点燃了一张报纸,便向我这个方向跑来。有那么一瞬间火焰照亮了他那登山帽遮掩下的脸庞:我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兴奋。
“跑路!”他喊道,一下子跳上车后座,而我犹豫着。从他点着火那一瞬间开始,我们便不再有具体的计划了。“走啊!”他喊道,“走啊!”就在我开始加速的那一瞬间,他手中的火炬滑了下去,一瞬间,一股热浪从我们的脚下出发向那扇大门涌去。
我把油门转到最大,我们太明显像是绝望之徒。就在那片火中残骸的边缘,我们甚至都逃不过一个训练有素的跑步运动员。幸运的是,正像我们预计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很想转过身去欣赏我们的作品,但我不能,我没能看到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也没能听到木头吱吱嘎嘎地作响。这是一次极其壮丽的行动,也许是我做过的最壮丽的一件事了,但我却不能享受它,只能听到摩托那被改装的外壳发出的让人厌烦的噪声和利奥喊叫的声音,“这样他就能学会怎么样管好**里的小鸟了,那屎一样的牧师!”
我在离家还有大约半公里的地方下了车,我不想任何人看到我们在一起。我已经迟到了,我担心我母亲会站在窗口那里等着我。
“干得好,我的老伙计。”利奥说道,“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我们去庆祝。”
回到家里,父母已经睡了,我的手上还留有汽油的臭味,我立刻躲进厕所里。这时从窗外传来了救火车的警笛声,异常刺耳。我不需要靠近窗户去核实,我能感觉到脖子上的动脉跳动着,我异常兴奋,异常自豪。
现在我能理解利奥的那种目光了,我们一起创造了一些东西,又摧毁了另外一些东西。我感觉到那种权力,仿佛站在世界之巅。现在我也加入了团伙,我要做的就是推翻国王并取而代之。
第二天美国仔带我来到培特拉加路的一套公寓,那儿有着一百八十度的那不勒斯海湾景色。那里住着姐妹俩,一个十八岁,另一个十六岁,她们穿着彩色的短裤和背心,正等着我们。
“有钱人的孩子都是一个德行,吸毒比我们早,**比我们频繁,上的学校比我们的好。”他把我拉到一旁说道,“但是他们的能力一点也比不上你和我。”
他是几个星期前在夜店里认识她们的,她们是他提供哈希什送货上门服务的高端客户中的高端客户。尽管他的主要利润都来自那里,但那些人的懒惰他觉得很不道德。事实上,对他来说上下往返于斯坎皮亚和市中心并不是问题,但他大部分的客户甚至不愿意去想这种麻烦事,这也就给那每一份混杂着安乃近的巴基斯坦货增加了利润。送货上门的服务费并不高,便被这个市场默认了。没有人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和已经去世的毒枭的儿子作对。
我们喝了两杯金汤力之后,维奥拉,年纪小的那一个,拿出一张舞蹈音乐唱片播放,开始脱衣服,另一个也跟着她一起。利奥借着机会脱掉上衣,展示着他新练的胸肌。他们开始跳舞,一个蹭着另一个,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看起来有多可笑,然后他们试图说服我加入狂欢。“我们跳格罗巴舞吧!”费德丽卡提议道,她是年纪大的那一个。“好,格罗巴!”维奥拉附和道。“格罗巴!格罗巴!格罗巴!”她们一齐唱起来。但我躲避开了,转瞬间我便来到了露台,欣赏着卡普里岛的风景,我听到收音机里传来歌曲《他们杀死了蜘蛛人》的混音版旋律。我不禁思索着,不知利奥有没有注意到这首歌曲,当他在试图拉着那两个女孩进她们父母的卧房的时候。
“年纪小的那一个还是处女。”当我们坐在关掉了引擎的摩托上滑下山坡的时候,他抱怨着,“你应该看看她流了多少血。今天之前我还从来没有操过处女。”
我恨他,他把我带去那里并不是为了庆祝我们的壮举,而是为了让我成为他出轨的同谋。那个小女孩破掉的处女膜是他的战利品,他会毫不忌惮地挂在他那苏族腰带上炫耀。也许他已经提前计划好了这一刻的所有事情。不过为什么要拉上我,这个毫无经验的戴着眼镜的小男孩,去报复唐·卡洛,而不是拉上他的新朋友们中的某个呢?
就在我们向着梅尔杰利纳滑下山坡的时候,我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曾一起成长,我们曾走过相同的道路,他的家庭的衰落和我的家庭的攀升都不曾影响到那份属于我们的星球的平衡,然而利奥正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转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恶棍。我再也不能从他身上看到哪怕一丁点的纯洁,那份曾经由我们的友谊所摩擦出的纯净。
一个星期后,当我正在家里啃历史教科书的时候,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凯瑟琳,从她那发光的眼神中我立刻就明白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不要给我那副表情。”她语气很凶地说道,“你父母又不在家,直到你跟我说出所有事情之前,我都不会走的。”我把她领到我的房间里。如果我母亲提前回家,我会说这是学校里的一个同学过来问我借一下笔记。事实上,我更担心的是凯瑟琳会如何评价我的房间,衣柜上贴着的那张里奇·瓦伦斯的海报,还有头发凌乱穿着运动服的我。
“你想要喝点什么?”
“我想要你开始说出真相。”
“我应该跟你说什么呢?”
“比如说,那个婊子养的和谁有一腿。”
“我不知道。”
“那么你也是一个婊子养的。”
她开始推搡我,我一个踉跄差点就跌倒在地上。
“哎,你冷静点!”我反抗着她,“如果你想知道他和谁有一腿,为什么你不直接问他?”
“因为他是一个浑蛋,他永远也不会跟我说的。”她开始啜泣。她脸上的皮肤,平时很白看起来像是透明的,现在因为眼泪的滑过而突然变红。“他内心里有一股黑暗的力量,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就像一开始的时候,当我在学校外面看到她双腿跨上其他男孩子的摩托的时候。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凯瑟琳用手指关节擦了擦脸。“和你像一条小狗那样一直跟着他同样的原因。”她说道,“因为我们爱他,尽管他把我们当屎一样对待。”
这是第一次我觉得她不再那么有魅力吸引人了,利奥出轨这件事让她变丑了。感觉她就像那些老套的伤心姑娘,在被那些老套的风流少年甩了之后哭哭啼啼。“我敢肯定当你们一起去找那些小婊子的时候,他要求你当他的司机。”她补充道。
我好奇她是怎么了解到所有这些信息的。只有一个可能,是利奥透露给她的,虽然那根本不可能。
“不是真的,”我生气地反驳她,“他没有要求我开车。”我瞬间便意识到我刚刚无意间认了罪。“也就是说……”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是想说……我不觉得他会把我们当屎一样对待。”
凯瑟琳苦笑着。“哎。”她脸上一副歇斯底里的表情,继续说道,“这就是我想知道的……”她靠近我,“你当时也在那儿,你也像他一样!”她开始用拳头捶打我的胸脯,“浑蛋!你是一个浑蛋!”她大叫着,用双手拉扯着我。
我挣脱她想要走开,她却拉住我的肩膀,试图压在我的身上。我们跌落在**,她的嘴贴在我的耳旁,哭着重复道:“浑蛋,你是一个浑蛋。”渐渐地她停止拍打我,开始紧紧地抱住我。我们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犹豫不决,她的嘴唇在我身上游走,填补着我们身体之间的空隙。她脱下我的衣服,脱下我的**。忽然之间我感到一种迷失,就像她把我从一栋摩天大楼的屋顶上推了下来。为了不跌落下去,我用手指甲拼命地抓着她的**,她的大腿,我的手滑过她的小腹,稍稍移开她的三角裤,插了进去。
紧接着,我感觉到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耳朵,打湿了那张我父母在科英百货买的红绿色格子床单。然后我进入到她体内,而她环绕着我,我在绝望中尝试着各种身体运动的方式,想要隐藏我的经验不足。
开始一会儿是凯瑟琳在引导着我,在我的身体下面呻吟着,直到我所有的绝望情绪都被释放掉之后,我发现就只有我自己在上下移动着,我越来越强烈地碰撞着她的身体,虽然实际上只是更快了一些,然后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燃烧,而她在尖叫着。我想象着帕特农神庙在地震中轰然倒塌,人群四散,不停喊叫着。当她一把将我推开时,而我的**也洒落在科英百货的床单上。
我们肩并肩躺在**,身体伸展着,沉默着。出于一些原因,我正忙着思考提什么样的问题她会拒绝。但事实上,我不关心。我的小房间浸没在死寂之中。我闭着眼,我感受着放松下来的睾丸,空空的。它们之前沉甸甸的,让我很难受。我很高兴我挺了过来。
“我爱你。 ①”我忽然轻轻地说道,希望她不要听到。
突然她从**爬起来,开始穿衣服。当她准备就绪的时候,转身面向我,她的双眼投射过来轻蔑的目光,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要负全责一样。她很愤怒。一瞬间的工夫,只听到她那双匡威全明星帆布鞋底踩在走廊地板上传来的声音,家里大门被打开再被关上。一切都结束了。那些快乐的夏天,那些无所畏惧的日子。一切都结束了。
我嗅着我的食指和中指,想要再感受一下她的味道,接着我也爬下床,拖着脚步来到衣柜旁。直到此刻侵入到我的睾丸的那种陶醉感逐渐退去,我开始恢复意识。里奇的椰子头油油的,乌黑发亮。我一把扯下那张愚蠢的海报,撕成千片。脑海中回想着:我不是水手,我是船长。
利奥再一次成功地用石头一下砸死了它,当我们躺着晒太阳的时候,老鼠的尸体就横在那礁石上,了无生气,距离我的书包不到三米远。
“把它扔到水里去。”凯瑟琳突然说道,“我感到恶心,把它扔到水里去,亲爱的。”
利奥转过身看着我,尽管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他,但他盯着我看的那眼神我觉得很不合时宜。“你听到了吗?”他问道,“她在和你说话。她要你去捡起那只恶心的老鼠,把它扔到海里。”
那块礁石上气氛突然凝重起来,凯瑟琳震惊地看着他。我也注视着美国仔。在他那明信片模特式的眼神里我能看到那种侵略性的目光在闪烁着,不同于往常那种经典的吸过毒之后疲软的目光。
“你去扔了它,利奥。”凯瑟琳干预进来,“为什么不放过他?”转而对我说道,“你不用管他,今天他抽多了……”
“快去,操!”利奥逼迫着我,“证明给我看看你真的有能力做到。”他向我靠近,摇摆着手臂,像是要把我压在地上,那是每当他要打群架时的惯性动作。他看起来已经疯了。“你总是待在那儿,像是一个备用轮胎。”他继续激动地说着,“总是我必须要做所有的事情。让我看看你真的有勇气拿起它,把它扔到水里。还是你又想拉肚子了?”
我一激动站了起来,但立刻意识到我犯了一个错误。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你的对手想怎么摇摆或者挑衅都可以,但如果你并不想迎战,尤其是如果你并不介意被看作胆小鬼,你总是可以避开这一切,而此刻我站了起来便无法再回头。
“我当然有勇气。”我傲慢地回答他。
事实上,我感到极大的负担。我们俩有着相反的身体条件。他,瘦高,满身肌肉,感觉像是生下来就是为了冲突,而我,仍然在发育,像是一本画得很差的漫画书中刚刚描出轮廓的云朵。我没有任何可能,在面对那半米的距离时退却以消除他的动物本能。“我同意,”我说道,“把那个东西给我。”
利奥抓起那根他用来清理礁石上老鼠的木棍,把它扔到海里。波浪一瞬间便把它拽走了。“没有它你也可以做到。”
“你真是一个浑蛋,利奥!”凯瑟琳叫道。
我靠近那只老鼠,观察着它。当我发现它仍然还活着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惊讶,几乎觉察不到它的肺仍然在吸进和吐出着氧气。它很软,黏糊糊的,粗糙的皮肤就像是刷碗擦的背面。我思索着:现在我要吐了。但相反,我站了起来,把它扔到了海里。它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落入水中,发出声响。我没办法不去想实际上它将会被淹死。
我跑到礁石边上,在水中冲洗着双手,我看着那双手,好像它们并不属于我,然后我真的吐了。
“好样的,傻瓜。”利奥冷笑着,夸张地鼓掌来嘲弄我,“毫无疑问,现在你将会大病一场。从现在开始你试着不要再惹我了,好吗?”
“快停下!”凯瑟琳继续说道,“你没看到他不舒服吗?”
是真的,我感到很不舒服。慌乱中我哭了。就在不久之前,在美国仔那呆滞的目光中,我领悟到一种自我认识。这么多年来我曾经嫉妒他所做的暴行,他总是大声呵斥,像是要和整个世界作对,而现在他要和我作对。现在我成了整个世界。
凯瑟琳赶紧过来帮助我。“你真是个笨蛋。”她用温柔的声音责骂着我,抚摩着我的头,“笨,却勇敢,但主要还是笨。”
“他知道了吗?”我向她耳语,焦虑不已。
她羞愧地点头示意。他的眼神空洞,含糊嘟哝地说着什么,类似于:“我们三个可以在一起。永远。”
有那么一瞬间,我呆若木鸡地盯着凯瑟琳,我连她也会失去,现在我很肯定了。“是你跟他说的……”我嘀咕着。
那是一次剧烈的碰撞。我一瞬间跌落进水中,而跌落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我无法分辨那撞击是从哪里来的,就像是一面钢筋混凝土的墙坍塌在我肩上。只有当我再次浮出水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利奥正向我这个方向游过来。
“你是婊子养的!”他冲我大叫,“你是婊子养的!”
他抓住我的脖子,把我向下压,接着他向空中伸展,半个身子高出水面,不停地用劲向下压,直到我沉下去开始喝水。我尝试着挣脱他,但那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刻,我碰不到他,而利奥则利用位置上的优势不停地对我拳打脚踢。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咽下了太多的水,喉咙开始感到灼烧,渐渐地我感觉到凯瑟琳的喊叫声越来越远。我将会被淹死,没有人可以救我,我完完全全地被他的意志控制。也许,我想,我的命运将和那只老鼠一样。
突然,我的双脚触碰到水底的沙子,我的脚尖向下挤了挤碰到了地面,我们来到了礁石滩上。我没有再多想,便立刻用双脚撑住我自己。尽管他比我强壮太多,但我一点一点开始回击。我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拳头防卫着,而他的拳头则继续精准地向我扑来,他有着惊人的能量。
“蜘蛛人!”我喊道,就在我即将屈服的时候。从我嘴中冒出的话,就和直到那个时候我所咽下的水一样,让人觉得残酷,“是他!”
“什么?”我们停了下来,看着彼此,两个人都在水中胡乱挣扎着。我当时脑中一片混乱。“在那辆火车上装炸药的,”我继续说道,“是他。我父亲告诉我的。”
“你在说什么?那不是真的……”
那是一幅荒诞的景象。礁石滩,我们俩,大海,背景中的城市。远远地看着那粉红色和橙色相间的日落,我感到它在对自己说着它有多美。我脱下我的汗衫,扔到礁石上。凯瑟琳观察着我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地,她变成了一个局外人。
“是你父亲杀死了小达尼艾尔。”我说道。
接下来,在家里,再之后,我会不停地再回想起那个时刻。我惊讶地发现,其实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是小达尼艾尔让我们聚在了一起,也将会是小达尼艾尔让我们分离。突然,凯瑟琳闯进了我们的生活,一切都不再有意义了。背叛、性、哈希什,我们所有人都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中徘徊。然而我太了解美国仔了,所以我知道,如果我能向他指示那黄昏,如果我能向他展示那座闪耀的城市,那座他向我揭露的而现在正在召唤着我们的城市,我们之间的每一个问题都会烟消云散:利奥将会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他的梳子,我们将会一起再穿上衣服,再抛弃凯瑟琳。那摩托座上将会只有我们两个人,船长和水手,像以前任何时候那样。
但我没能做到。然后,真相是,那是我的错。
在那个时刻,当美国仔的脸庞上正聚集着最可怕的表情时,当他发现他的命运染上了一条无辜生命的鲜血时,我却思索着所有这些故事,其实我一点都不在乎。当我能准确地推测出如果我父亲处在我的位置上会想些什么的时候,我甚至会想笑。
我只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就成了像他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