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年的春天到了。可是,去陆奥的男子终于没有返京。这期间,下人一个不剩地走了。公主住的东厢房,也在某年的大风中倒塌了。从那以后,公主和乳母一起住在下人的屋子里。那屋子又小又破,仅仅遮蔽一下风雨罢了。乳母自从搬到这里,一见到可怜的公主,总是禁不住落泪。不过,有时又无缘无故地总发脾气。
生活的艰辛自不必言,橱柜早就换成了大米和青菜。现在,公主的衣服和裙裤也只有身上穿的这一套了。有时没有柴烧,乳母便去坍塌的正房拆木板。但是,公主仍和过去一样,弹弹琴,吟吟诗,以消愁解闷,并静静地等着男子。
于是,那年秋天的一个月夜,乳母走到公主跟前,迟疑了好一会儿,这么说道:
“大人不会回来了,您也忘了大人吧。近来有一位典药寮的次官,很想结识公主,一直在催问……”
公主听了这话,想起六年前的事。六年前悲伤至极,无论怎么哭,都哭个没完。可是,现在身心俱疲。“只想安安静静地老朽下去。”……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公主听完这话,望着天上的明月,慵懒地摇了摇头,满脸憔悴的样子。
“我什么也不需要了,反正活着和死了也都一样……”
刚好同一时刻,男子在遥远的常陆国的公馆里,正和新妻对酌饮酒。妻子是父亲看上的,是这里国守的女儿。
“是什么声音?”
男子吃惊地望着月光下的房檐。当时,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忽然清晰地浮现出公主的形象。
“是栗子掉下来了吧。”
常陆的妻子回答着,一边粗鲁地为他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