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论《鸱鸮诗》,问:“周公使管叔监殷,岂非以爱兄之心胜,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说不敢疑,则已是有可疑者矣。盖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体,今既克商,使之监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无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异,造出一件事,周公为之奈何哉!”叔重因云:“孟子所谓‘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正谓此也。”曰:“然。”可学。

或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解者以为武庚既杀我管、蔡,不可复乱我王室,不知是如此否?毕竟当初是管、蔡挟武庚为乱。武庚是纣子,岂有父为人所杀,而其子安然视之不报雠者?”曰:“诗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归怨管、蔡。周公爱兄,只得如此说,自是人情是如此。不知当初何故忽然使管、蔡去监他,做出一场大疏脱?合天下之力以诛纣了,却使出屋里人自做出这一场大疏脱!这是周公之过,无可疑者。然当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见那时好在,必不疑他。后来有这样事,管、蔡必是被武庚与商之顽民每日将酒去灌啖它,乘醉以语言离间之曰:‘你是兄,却出来在此;周公是弟,反执大权以临天下!’管、蔡呆,想被这几个唆动了,所以流言说:‘公将不利于孺子!’这都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教他,使得管、蔡如此。后来周公所以做《酒诰》,丁宁如此,必是当日因酒做出许多事。其中间想煞有说话,而今《书》《传》只载得大概,其中更有几多机变曲折在。”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