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行路。世上的路甚多，但每次你只能选择一条来走。命运本来是安排我当教师的，但后来却把我放在了出版社编辑的岗位上。对于这个改变，我并不后悔，有时甚至私自庆幸，认为自己是寻到了天底下最好的职业。当然，别人不会这样认为。于是，我就呐喊，争辩，为自己的职业作宣传和推销，思之于心，发而为文，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居然也有了数百篇。技痒之余，产生了结集出版的非分之想。写信给三联书店的沈昌文同志试探一下，竟很快得到首肯，不禁使我大喜过望，几乎有点“飘飘然”起来。

“癞痢头儿子自己的好。”自己写的东西，哪怕再蹩脚也会“敝帚自珍”。但限于篇幅，也为读者计，现在只挑选了100多篇。大体上分为三类：一是有关出版的理论和建议，二是有关出版的短论和杂文，三是有关出版的人物（主要是韬奋）。自己定的挑选原则是：一是当时有点益世作用，二是现今仍有点借鉴价值。总之，希望读者看后多少有些收获，不致于浪费他们的时间。

入选的各类文章基本上按发表时间先后排列。除改正误植外，一律不作改动，有些不删改就显得“不合时宜”的，则宁可舍弃。发表时用了各种笔名的，这次也都在篇末一一注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是对是错，都成了历史。任何人都无权修改历史，何况我辈？自己的路既然是如此这般走过来的，就得老实承认事实，靠“修改”历史来显示自己“一贯正确”，是我不愿为也不屑为的。因此，我可以无愧地宣称：这里展示的是一个普通出版者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其中或许有错，或许偏激，或许不大中听，但决没有虚伪谄媚或玩世之意。因此，也可以说，这些文章所呈示的是一个末加“修饰”的灵魂，是一段零碎但绝对真实的心路历程。故名之曰“心路历程”。

书既经出版，就是社会的东西。知我罪我，一任读者诸君，我当愿虚心承教，以求在今后的路上走得更好些。“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以求索。”心路的历程上，也许还会有可留的剪影。

末了，我还要感谢为本书题名的王子野先生、作序的罗竹风先生以及促成它出版的三联书店和沈昌文先生，希望本书的问世也能给他们带来一点愉悦。

作者

1991年10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