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这座城市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在五大道一幢破落的欧式建筑前,我们第一次真正聊到了未来,先是开玩笑式的调侃,接着是半开玩笑式的试探,然后是认真的交谈,最后,越来越严肃的对话以我那涌上来的……呃……尿意而终结。
谈话内容围绕着明年土豆回挪威念硕士后,我们该怎么办而展开。
我说:“好像只能分手了。恋爱,分手,痛苦,恢复,再恋爱,再分手,再痛苦,再恢复,再恋爱……这些周而复始的循环有意义么?”
土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我很赞同一句话,两个人在一起的原因有很多种,但分手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两个人不够相爱。”
“所以那些循环存在的意义就是,某一天,一个人会终止那样的循环。你们相恋,永不分手。”
“有道理。”
“但是,这里又有个问题了,这个人万一不是最好的那个呢?万一这个人之前的某个人,才是最好的那一个呢?或者万一这个人之后的某一个,才是最好的那一个呢?”
土豆说——哎,他说什么来着?
反正,谈话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没有意见分歧,他同意我的各种观点,我也同意他的。
谈话的最后结论就是:
你不知道你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哎……
还好我们知道一点:
我们想在一起。
这就够了。至于其他的问题,就让未来的土豆和路路去担心吧。
最开始跟土豆交往时,我最担心的,其实不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而是担心自己跟一个人在一起之后,会失去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跟前任在一起时,我总觉得自己在条船上,而对方在岸上。我不想放弃自己的航行,上岸与他安居乐业,最后只得放弃他。
在天津站等车的时候,候车室已经没座位了。
我说:我好困。
土豆说:睡觉吧。
我说:怎么睡?
然后,土豆坐到地上,让我把他当沙发。于是我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真的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因为已经我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就是最好的那一个。
我承认,跟土豆在一起的时候,我怀念过以往的**、疯狂与自由。现在我明白了,我之所以怀念,是因为土豆让我忘了,过去的日子,除了**、疯狂与自由,还有痛苦,主要是那种“我他妈的究竟是在干什么”的痛苦。
回想起跟土豆在一起的日子,他从来没有让我痛苦过,一次也没有,一分钟也没有。他给我的,是开心的大笑和更多的开心的大笑。
我想起那天他扯下一根头发,说:路路,路路,看,这是什么?
我:啊?
土豆:土豆丝。
土豆:路路,路路,你背后有条蛇。
我:啊?
土豆:猜一种食物。
我:啊?
土豆:土豆片(骗)。
土豆:路路,路路,你知道你是什么吗?
我:啊?
土豆:你是干锅(过)土豆。
土豆,是你让我忘记了痛苦的滋味。
“你醒了?”你笑容灿烂地俯视着我说道,“你睡觉的时候,我在想那个你不愿意上岸安定的故事。你知道,其实你不一定非得靠岸的,我很乐意上船跟你一起航行。”
然后,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有时候我感觉不到幸福,是因为你给我的幸福太多,让我对幸福麻木了。我被幸福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