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姜联成　开创檀岛华人电视第一人

世界上没有一个电视台只有两个人，而且是24小时滚动播出，七条卫星发射系统，妻子是新闻主播又是总管，丈夫是老板又是打工仔，运转将近20年，居然还年年盈利。一切都那么神奇，与时代华纳的合作，足足谈判了18年，18周年台庆时，洋人说：这只有中国人才有的耐性，简直是伟大的壮举！

豪宅下的小调

吸引我走近姜联成夫妇，只有一个原因：两个人开办一个电视台，而且是24小时滚动播出，实在让我听后瞠目结舌。

第一次见姜联成是在一个餐厅，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充其量是个普通老人，一点不像做媒体的，但话又说回来，电视台的老板有法定的模样吗？

再见他是在他的电视台，100多平方米的地方，机房的一切应有尽有，还不算太落后。他的太太是个“厉害”的老板娘，不仅漂亮，还真有一副天生主播的好嗓音，里里外外一把好手。我不禁叹道：成功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位贤内助。

他家的山顶别墅是坐落在一个崭新的休闲式高级住宅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休闲”。地势很高，从入大门到爬山路走完要半个小时。附近有一个很好的州立公园，运动设施应有尽有，而且很讲究。山顶有绿油油的柏树，还有烧烤区、儿童乐园，更新鲜的是，当你将要进入爬山的路，首先有一部机器，机器上方有一行字，提示你将鞋子擦干净，不仅是把鞋底的泥擦掉，而且怕你把外面的“种子”带入爬山区。比如有些树种开花后会有花絮飞扬，这就不符合高级豪宅的标准。

进门客厅，摆放着极大的电视，播放他们自己电视台的节目，夫妻就这样为着一个电视台忙忙碌碌过了大半生。

客厅四周既有梁氏三兄弟的《牛》，也有叶醉白将军的《马》，还有一幅全家福，是他们结婚25周年的纪念照。结婚40年纪念时，夫人又当了一回“老新娘”，还请了一对儿女做伴娘伴郎。

卧室正眼处是著名画家张杰的一幅荷花，水珠似乎要落入枕边。还有一幅《蓝与黑》的作者王兰画的京剧脸谱，是他们的至爱。最让女主人得意的是开放式厨房，锅碗瓢盆的后面是一片嫣红的杜鹃花，每一个橱柜一角都是刻意布置的景点。她说：我把厨房当作心灵的咖啡室。阳台走道上种了几盆韭菜，与珍贵的“君子兰”摆放在一起，令我看到了大俗大雅所映衬的超凡脱俗。

从他们那里我才渐渐知道夏威夷华人在本土占上风，夏威夷的华人称自己为本地人。

当然有很多故事与这座城市有着血脉的关系。在这里，华人报纸数星岛最“牛”，而华人的电视台，数他们夫妇开创的CCB华夏电视台，仅此一家。

华语电视第一家

姜联成是山东人，太太是河南人。说起创办CCB华语电视台，还有一段故事：因为姜联成是学新闻的，他的前半生一直在报馆做事，移民到夏威夷后，以他的年龄来讲，创业太老，打工没人要，他就想：我为什么不利用我的专业，在夏威夷做个媒体呢。那个时候夏威夷的华人还不是那么多，办报纸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方便，所以当地华人几乎没有任何华语资讯，他就希望利用他在新闻界的资历和人脉，创立华语电视。在那时，资金短缺，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与当地一家日本电视台接洽，向他们买两个小时，每个星期播一次。虽然一个礼拜才两个小时，可是对当时的华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享受了。

这样经营了一段时间，觉得很不过瘾，尤其在外面参加某人的活动的时候，本地的华人就对夫妻俩说：“哎呀，你们一个礼拜怎么只有两个小时，能不能多一点呢？”说得他非常心动，一直想要开拓。

就在这时，另外一家韩国电视台成立。姜联成夫妇跟他们是同时购买时间段的，可是他们因为有韩国政府的支持，很快就从购买时间段到拥有电视台。姜联成夫妇就投资了一笔钱，把节目搬到这个韩国电视台。增加为一个礼拜五天，每天两个小时，但是韩国电视台的主力是要播韩语节目，遇到韩国有节庆还要播特别节目，就要停掉他们夫妇俩的时间段。而且每年要调整一次价格，慢慢地他们就负担不起。

这时又有一家新台成立，是外国人的，他希望有多元化声音，给他们的时间段比较好，可要夫妻俩先押一笔钱，那笔钱在当时来说还算是不小的数目。夫妇狠下一条心，卖掉了一幢房子，拿到每天四个小时的黄金时段。这时一个礼拜有20个小时了。但不管向哪个台买节目，礼拜六礼拜天的黄金时段是绝对不会卖给别人的，这不适合华人观众。他们想：应该自己办一个电视台。可是怎样才能拥有一个电视台呢？那时美国对广播电视控制得很严，尤其空中网络，频道很有限。

起初想去买一个小型的电视台，就在这时，朋友介绍说一家长途电话公司叫GPE，想发展电视事业。后来跟GPE竞争的另一家电讯公司GTE也要办电视台，夫妇俩就跟GTE要了一条线路。他们立即着手在夏威夷进行民意调查：说如果我们开办一个华语电视，24小时滚动播出，你们愿不愿意安装？民调结果有5000多户，他们就这样干了起来，但没想到障碍重重。因为夏威夷有众多的山丘、高楼，很多地方都是死角，无线电视接到家庭，必须建立转播站，可是很多地盘已经被当地一个历史悠久的海洋电视台占去了，人家已申请了五年、十年的专利权，所以5000多户申请安装华语台的人有90%的地方不能安装。夫妻俩如坠落在泥潭，前路茫茫，如何收场？卖房子的钱已花得七七八八了。

天无绝人之路，时代华纳属下的太平洋电视，突然席卷一场“数码电视”旋风，这“数码电视”可将原来的一条线分为六七条线接收。夫妻俩就开始了漫长的谈判过程。

起初他们对中国人不感兴趣，夫妻俩花了三年时间找上层关系，跟他们“求情”。有一天，太平洋电视台的老板对着这夫妻俩大叫：“别再叫人给我打电话了，我快要被一大堆的信打倒了，给我一点时间来作业。”

因为是属于全球最牛的时代华纳机构，所以对合作者的财务状况、技术支持要求极为严格。那个时候“夫妻电视台”还没有开播，为了应付他们的检查，夫妻俩拿出全部积蓄，购买了全套设备等候审查。

或许是他们所做的努力感动了上苍。有一个资深电视从业者，因为娶了个中国太太，愿意出任华语电视台的技术顾问。他陪同夫妻俩到太平洋公司谈判，但他说名义上他是华语电视台的技术顾问，实际上他只能帮忙起步。要跟时代华纳合作，眼里可不能含一粒沙子。寄往总部的审计报告连一个字一个标点都要斟酌，还得往返七八个月。如此漫长的等待，老掉多少层皮！

2000年3月1日，历时18年谈判的华语电视台终于开播。洋人说：这只有中国人才有的耐性，简直是伟大的壮举！

一生只做这一件事

目前，CCB华语电视已拥有27万户，中文节目24小时滚动播出。夫人武之珍感叹地说：“最初几年，陷入讨价还价购买设备，等有了自己的电视台，又飞来飞去跟供应商签约。”走电视这条路是奔波的人生，他们深信这一点。午夜12点到第二天凌晨两点，是卫星直播。武之珍除了主播新闻，还能自己操作机器，这说起来还有一段伤心事：

这一年，丈夫突然住院，医生怀疑他得了癌症，建议住院动手术。那时公司已有五六个工作人员，但都是兼职，懂技术的只有一个。就在姜联成进行第五次开刀的时候，那位技术人员对武之珍说：我明天不来了。当时她吓傻了，这可怎么办？每天的节目要播，要剪辑。她立即打电话给其他电视台的朋友，请求技术支持，结果派来了一个不懂中文的外国人，她就坐在旁边，告诉他这里停，那里进，简直像是哑巴跟聋子交流。

这边把丈夫推进手术室，那边奔跑回台里赤膊上阵。就这时，从摄影、录音、节目剪接到广告制作都自己干。她记得有一次半夜一两点，屋外大风大雨，突然正在播放的画面冻结在那里。她完全不懂，观众猛打电话来问：“怎么这个画面冻结在那里？”那一阵，她几乎全天24小时盯着电视机。她说：“我一直没有睡安稳过，电视有声音的时候，我可以睡，只要听到它没有声音，我就知道画面冻结在那里了。半夜我一个人飞奔公司，该调整的调整，该转换卫星的转换卫星。有一次，凌晨四五点钟我刚回到家正要睡下，画面又冻结了，我又得赶快奔到公司，现在我还学会了调整卫星的收视，就是那段时间，把我磨练出来了。”

她感叹着电视的“三起三落”：从原发射地到天空再落地；再升空，再落地，在这六个步骤里，任何一个步骤有故障，她都能排除。“就好像前天晚上，大雷雨跳电了，很多机器不会自己收工，你要人工去收，所以画面又没有了。”

谈到赢利，她说“我是一个家庭主妇，我要站在经经济立场来控制全局。”

创业的辛酸，没有多少人能真切体会，在这个舞台的背后，人的精神立体地呈现，就像夫妇俩的目光已流淌在岁月的河流，一生的心血与**，穿行于电视内外。

把心灵风景给观众

把电视放在心灵的窗口，世界从此宽广。对于把电视当作一生事业的姜联成夫妇，这个窗口是自己的生命，也是自己的梦想。他们把每一秒钟都描绘成璀璨的风景。

CCB华夏电视台有4个股东，姜联成、太太武之珍，女儿和女婿，电视台房租3000美儿，一家全部的心血都在里面。

近年，姜联成花了相当大的精力收集美国、英国名牌电视台的资料。他也特别关注凤凰卫视、湖南卫视的办台经验。他要以最少的人手办出最好的节目。

“听说张艺谋来参加夏威夷国际电影电视节的时候，你还帮了他不少。”

“为了送给他一个纪念，把他一出道到那一年拍的十部影片，按年份制作了一个三十分钟的介绍，在给张艺谋颁发成就奖的时候播放。”

“你把红线女的女儿红红介绍到夏威夷来唱粤剧，是吗？”

“她在加州演出后，我帮她在夏威夷作了一场演出。”

学艺术出身的武之珍是位多才多艺的女人，曾在中文学校教戏剧课。在承办华人来夏威夷二百年的纪念晚会上，夫妇俩还登台演唱京戏。她说那天正好是他们18周年台庆。

谈到未来，他们希望开播广东话频道。夏威夷从前有中文电影院，现在关掉了，他们准备每天至少播放两场广东话电影。

传媒时代，电视对人的生活影响不言而喻。世界上电视台的数量多如牛毛。不过只有两个人的电视台而且是夫妻办的电视台，只有一个。我的目光注视这家电视台的同时，也注视它的掌舵人所蕴涵的内在精神。把精彩好戏带给观众；把快乐分享给观众；把最鲜活的心灵风景展现给观众！姜联成夫妇的奇迹给电视行业增加了一个令人骄傲的话题。他们的“壮举”传达时代的声音，展现岁月的镜头，播报潮流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