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仁爱之家(1 / 1)

一九六〇年左右,基督教在宜兰办了一所兰阳救济院,忽然有一天,宜兰县长林才添先生和宜兰议长许文政先生找我,要我接办兰阳救济院。

我很讶异,兰阳救济院是基督教创建的一所私立慈善机构,怎么县长、议长叫我来接办?

原来,兰阳救济院的创办人董鸿烈先生办不下去了,要求政府接办;但不知政府为什么也不肯接办。他们告诉我,只要我出资十万元,兰阳救济院拥有的两甲土地、几栋房舍,和几十位老人就由我来负责。

“仁爱救济院”后更名为“兰阳仁爱之家”。由依融、绍觉两位法师前往服务,开创台湾佛教界比丘尼负责社会慈善事业服务之先例(一九七一年八月五日)

我那时候还在高雄筹办寿山佛学院,当然没有办法分身去接办兰阳救济院;但是,想到过去天主教和基督教都曾经接收过佛教的寺庙,作为他们天主教和基督教的事业,我心里想,现在,变成他们有这样的事业要让佛教来办,这也是很有历史的意义,因此慨然应允了。后来我筹措新台币十万元,买下兰阳救济院,并请李决和居士担任院长,管理这一个慈善事业。

一九六七年,宜兰县县议员选举,县议员余简玉婵女士竞选连任,最后比张学亚先生多四十余票当选。由于国民党党部原本规划张学亚先生是未来竞选议长的人选,现在忽然落选,国民党宜兰县党部也就非常焦急,不知道如何跟党部上级交代。当时他们就找到我,要我劝说简玉婵女士放弃当选,让张学亚先生可以递补上来做议员。

但是,我们都知道,参选议员选举是千辛万苦的事,花费很多金钱、体力,现在已经当选了,又要叫她放弃,这叫人情何以堪?

但在那个时候,我们的理想里也都是以党的需要为第一,于是,我就负担起劝说简玉婵退让的事情。我没有一点筹码,不得办法和简玉婵女士开口,虽然她是虔诚信佛的人,也是皈依弟子,我要如何劝说她呢?这实在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简玉婵女士原本是一个职业的助产士,她的先生余绍豪是宜兰县警察局消防队的大队长;我就以“兰阳救济院院长”的职务,告诉她放弃议员的身份,转而担任兰阳救济院的院长,免得在议会里,每天唇枪舌剑,也不是她这么一个温柔慈和的女性所能习惯的。

没想到,她竟然听进了我的话,当即就辞退当选,而来就职做我们兰阳救济院的院长。这一个事件,在台湾的选举行政历史上,已经当选的民意代表,后来又肯退让给别人的情况,恐怕是唯一的一次吧!可以说,这是我接办兰阳救济院一段少为外人所知的事情。

兰阳救济院的经营,需要很多方面的经费及人力,虽然政府补助经常费,但是也要有人愿意发心来服务这一群老人。后来,佛光山东方佛教学院有一群学生毕业,当我问她们:“有谁愿意到兰阳救济院服务?”其中有两位毕业学生叫依融、绍觉,她们两人一举手,就是服务四十年以上。从年轻到老,一生的岁月全都奉献给兰阳救济院。

之后,兰阳救济院应政府指示重组董事会,我请慈容法师担任董事长,慈容法师也就和依融法师、绍觉法师一起轰轰烈烈地为这些孤苦老人付出,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和其他的挂碍。后来,兰阳救济院又办了幼儿园,老少一起热闹相处;接着,再增建大雄宝殿,让寺院和慈善事业结合在一起,并且增建房舍,加强对老人的服务。

前往兰阳仁爱之家关怀长者(二〇〇六年五月三十日)

记得当我接办兰阳救济院以后,许多信徒前来参观,发现这座建筑物上有一块石头碑记,写着:“感谢主,他的大,能给我们在这里施予博爱,给予需要的人。”大家议论纷纷,建议要把这一块石碑撤除。

我说:“不可以,这是历史,必须要保留。再说,我们接办基督教办的救济院,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石碑留着,也是这一个时代佛教发展的成果,有何不可呢?”

后来,因为“救济”二个字不好听,一九七六年,政府指示将全省所有的“救济院”都改名为“仁爱之家”,我们也依政府规定改名叫“兰阳仁爱之家”了。一直到今日,兰阳仁爱之家,就这样屹立在兰阳平原的土地上。这就是过去的一段往事。

从依融、绍觉之后,由永胜接手,到现在觉方担任主任,我偶尔还到兰阳仁爱之家探视这些老人,这里有些老人家活到一百零三岁,还会唱歌跳舞、活泼不已,想到让“老有所归,老有所乐”,也是社会重要的楷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