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慈如(1 / 1)

另外要说的,就是早期帮助我在南部弘法的优婆夷。首先就说高雄的陈罔市,她的皈依法名叫作慈如,是我能居住在高雄重要的关键人之一。我初到高雄时,在高雄佛教堂讲经,假如说,当中有一千多个听众,那么至少有三四百人是由陈慈如女士邀请而来的。那时候,她大概是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全心全力护持我这么一个年轻的法师,实在叫人感谢。

陈慈如居士(萧碧霞师姑提供)

陈慈如女士,台南人,高雄著名的“澳大利亚食品行”就是她家中所开设的;高雄市长陈武璋、市议员洪地利、洪蕊、庄万和等地方士绅,都是她台南的乡亲,也都居住在高雄市最重要的七贤二路和五福四路一带。

当年,我偶尔从其他地方来到高雄弘法,坐在车子上,经过这些路段时,总是鞭炮声连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鞭炮的烟雾。尤其是乐队敲锣打鼓迎送、车站里几百人大排长龙列队接送,都与陈慈如等许多居士的发动有关。

在一九五〇年的时候,假如我有意要兴办大学,以这一群信徒的力量,是足以办成一所大学的。只是那时候我太年轻,还不敢跨大步伐,积极地在社会上表现;另一方面,也因为她们对佛教的付出太过热切,反而让我顾忌得不敢经常到高雄来弘法。

例如,那个时候,我要办普门幼稚园,她们毫不考虑地就说要承担,愿意协助筹备;我要建寿山寺,她们也毫无忌惮地说要承担建寺工作。在高雄,她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富有的企业家,但是和她们一起从事弘法工作,需要钱,钱就来了;需要人,人就来了,尤其都是心甘情愿地全家动员,甚至于亲朋好友一起来参加。

陈慈如女士可说是一位女中丈夫,她和几位同伴组织了一个布施团队,只要她一号召,你交一万,她交二万、五万……大家都会遵照指示去做。

在这个组织中,还有一位人称“六姊”的苏陈秀琴,一九二五年生,她在高雄地区是一个活动力强、很有名气的女士,与人互动大方,笑起来甜美,也是只要有空就往寿山寺跑,对佛教的护持不遗余力。

再说后来我要建设佛光山,那时陈慈如女士是不赞成的。她说:“师父,你只要驻锡在高雄市就好,你想要在什么地方建寺,我们都愿意帮助你筹措经费,犯不着跑到大树乡麻竹园(二〇一〇年县市合并,改为大树区)这么偏远的荒山嘛!”

甚至于当初一行人浩浩****地来到麻竹园勘察土地,车子停在现今的山门口前时,她还不愿意下车,口里直说:“这个地方,连鬼都不会来啊!”虽然她话这么说,但是当我真正要开山建寺的时候,她还是很热心地帮助我,热心到几乎把寺院当作是她的家,如同这里就是她的“澳大利亚食品行”,可以行使命令一般。

例如,有一次,她顺手就把佛学院的含笑花采摘了一些带回家去。只是事后据她说,那一天晚上睡梦中,韦驮菩萨拿着金刚降魔杵要来打她。从此,她也就知道常住的十方僧物不可以随便动用。

另外,那个时候,高雄、台南、嘉义一带,经常都有神庙的神明托梦给信徒,要他们把神明带来佛光山拜佛。所以佛光山开山初期,经常到了半夜,都会给那些迎神的锣鼓声吵醒。但是每凡有神明来山拜佛,陈慈如居士等人则都是不分日夜,非常热心地给予服务。

犹记得当时我要筹办寿山佛学院,她也是不赞成,可是却不敢告诉我,还辗转派了她的大儿子陈国义来劝说。身形高大、威猛的陈先生,一来就说:“我妈妈说她不赞成办佛学院!”

见他气势夺人,我就回应说:“你妈妈可以不赞成,但不要反对就好了。”

接着他又说:“我妈妈说你如果办佛学院的话,会没有饭吃。”

我只有说:“没关系,如果没有饭吃,我们弄一些杂粮来充饥就好了。”我丝毫不被他的威势所动摇,也一点都没有生气。

不过,她虽然不赞成我办佛学院,但是在佛学院开办以后,还是一样全力护持。我想,当初他们只是体谅我年轻,做不了那么多的事情,才这么规劝我的。可是我一向认为,人是一个、命是一条、心是一点,为了佛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志愿,只是一点使命感而已。

总之,早期那一班高雄的信徒,真是热情地要把人熔化了,也就让我不敢常来。往往只要我早上走出寺门,就不要想能很快地回到寺里,她们总是说:“哎呀!师父,某个人家要你去。”“师父,某个人家念你好久了,你就慈悲去一下吧!”她们就这样带着我一家又一家地去拜访,从这一家带到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