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士弘扬佛法,除了上述三位以外,其实有佛缘的居士,可以说比僧侣更多,就如我接触的“国大代表”蔡念生居士,也是其中之一。
蔡念生居士,安东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废止)人,一九〇三年出生,他是安东省的“国大代表”,在我认识蔡念生老居士时,他就一直投稿给《人生》杂志,而且是长期不断,也不计稿酬。
我曾经到他府上拜访过,见他在炎热的夏天里,穿了一件无袖背心,满身大汗地伏案疾书。他在佛法的研究上,下过很深的功夫,著述也多有见解。他的著作《鸟兽春秋》上、下册,就是由我成立的佛教文化服务处所出版。“鸟兽春秋”这个书名是我替他取的,奇怪的是,那时候没有人买这本书;现在想起来,这本书实在是不错,不知为何会如此?
其实,当时他是为了帮我的忙,因为他看到我的佛教文化服务处想要出书,但却没有书可以出版;为了捧我的场,所以索性就把《鸟兽春秋》这本书交给我出版了。
我和他来往的机会很多,他实在是一位恂恂儒士,为人正直,对我们青年僧侣尤其爱护、尊敬,所以今日回忆起他的道貌形态,还是非常感念,永铭于心。
记得当时初来台湾的“国大代表”,都很贫穷,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才刚选过“总统”就撤退到台湾来,而“国大代表”要靠开会才有收入,没有开会,恐怕连吃老本都很困难。
蔡念生居士块头很大,讲话非常豪爽,一有所论议,总是滔滔不绝。他除了自己写作之外,也很关心佛教文化,他曾经和赵恒惕、钟伯毅、屈映光等许多国民党元老,发起影印《中华大藏经》。
我也参加过他们几次召开的大藏经会议,觉得蔡念生居士其人有一股傻劲,那时《中华大藏经》的发起人虽多,但是对于印行大藏经,蔡居士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勇气。
可惜《中华大藏经》只是影印本,并未予以整理。但是蔡念生居士确实为历代所有的藏经版本,都做过一番审查,并且出版了一本《三十一种藏经目录对照表解》,工程非常浩大。
尽管《中华大藏经》的印行,只是保有前人的智慧,并没有增加新意,但毕竟那时候宣传大藏经最方便的方法,就只有影印,况且几年才出版一本,可见其经费困难。
后来佛光山发起编纂《佛光大藏经》时,我把它分为十六类,其中最困难的五类,现在已经出版了,其他也即将完稿。若能再假以两三年的时间,集合四十年的岁月,总能完成《佛光大藏经》的出版。
佛光山编纂的《佛光大藏经》,是经过重新标点、分段、考证、校勘、编订、排版后,再加以印行出版。这一切工程都由佛光山的比丘尼主其事,先后有慈怡、慈嘉、慈惠、慈容、依淳、依空等人负责编修,希望能在二〇一五年,把这一套《佛光大藏经》全藏出版。
我觉得,蔡念生居士的《三十一种藏经目录对照表解》,将来与《佛光大藏经》相互参考,必定有其意义。
蔡念生居士又名蔡运辰,“念生”是他的号。他为《中华大藏经》担任总编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在没有薪俸、没有人鼓励的情况下,不分春夏秋冬、寒暑岁月,在斗室里埋头苦干;只要一有多余的时间,便为《人生》杂志和《菩提树》做长期撰述。有人说他国学渊博、佛学深厚,信有然也!
蔡念生居士十六岁便参加秀才考试,那时他和老师同赴考场参加考试。放榜之后,他是第二名,而他的老师是第五名。其实主考官本来是要把他列为榜首,只是从他的字迹上看去,应该是个年轻人,担心他从此骄傲,所以就把他改列为第二。但是从这一次考试之后,他也就有了“神童”的称号。
另外,他十八岁的时候,出生地凤凰城的县长沈观澄,要修凤城县志,便邀请他和他的老师同来担任编辑,两人花了两年的时间,编成了四大册,出版后叫作《凤城县志》,直到现在,美国的国会图书馆都还保留了一部。
蔡念生居士二十岁的时候就步入了仕途,在奉天省(今辽宁省)分别担任了科长、秘书及省府秘书长。一九二八年,张作霖被日本人预先埋藏的炸弹给炸死,当时蔡念生就在同一列火车上,也被炸伤了。
一九四九年,蔡念生居士全家一起来台,住在台中市。由于当时台湾刚光复不久,各地寺庙都保有日本佛教的遗风,他很排斥日本佛教的作风。为了消除这些陋习,他便在《人生》、《觉世》、《菩提树》等佛教刊物上撰写文章,弘扬大乘佛教。
蔡念生居士是个怀抱理想、坚持信念的人,在莫德慧出任“考试院院长”时,请他当秘书长,他却怎么都不肯答应,一心一意只想印行大藏经,也不是为了钱。可以说,他的一生完全都是为了信仰,虽没有像李炳南居士那样传教,也没有像周子慎居士那样办理佛教事业,就只是默默地在家里写作、编藏,但其实他的功德也不亚于其他人。
从一九五七年到一九七七年这二十年的时间里,蔡念生居士除了埋首在藏经的印行工作中之外,也在佛教杂志上撰写文章,后来结集出版的有《人生漫谈》、《护生诗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