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伽桑那法师(1 / 1)

在外籍的出家人士中,与我持续来往最久、我也支助最多的,就属拉达克的摩诃菩提国际禅坐中心会长僧伽桑那(Sanghasena)法师了。

僧伽桑那,一九五八年出生,身高一百八十公分以上。早期,他远从拉达克到台湾,看到佛光山的发展以及女众法师的成就,想到自己故乡佛教的没落,就很希望我能对拉达克的佛教有一些帮助。但其实在那个时候,他看到我积极筹办“国际佛教僧伽讲习会”,倒是帮了我不少忙。因为他在各处云游,认识的出家朋友很多,在他的号召下,一下子就有七八十位国际比丘参加,甚至,后来他们对佛光山也有很多的协助,例如荷兰的阿难陀法师就是一例。

僧伽桑那法化的地区拉达克,两千年前是大乘佛教最活跃的地方,那里的神奇灵异的事迹很多。比如:拉达克是山区,海拔都在四千公尺以上,交通不便,每年的八月到第二年的五六月都是冰封时期,活动不易。听说就有许多大阿罗汉们在那里飞行自在。除了奉行大乘佛教的拉达克人以外,很多的藏传喇嘛、上师,也聚集在拉达克各自发展藏传的佛教。

记得一九九二年,我曾经应邀到拉达克弘法,车队到达拉达克佛教会会址所在的一个寺院,我们依照寺院礼仪为常住大众诵经祈福。在诵经时,我才举腔唱了一字,就不能接第二字了。那时候我也不懂,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海拔四千多公尺的高山气压和平地不同,造成高山症,导致缺氧的状况。可见,平时我们视为理所当然而经常被忽略的空气,是如此的重要而不可或缺。

前往拉达克成立“国际佛光会拉达克协会”,并参加累邑摩诃菩提国际禅坐中心开幕仪式。左为拉达克佛教领袖僧伽桑那法师(一九九二年七月七日)

在拉达克访问期间,我看到当地的人民普遍贫穷,公务人员每月的薪水相当于二百块台币,土地大都寸草不生,昆虫更不容易生存。但在拉达克,我感受到当地人都像家人一般亲切,彼此心中没有分别。因此,一般人认为拉达克很贫穷,我却认为拉达克所潜存的精神文明,不是现在的物质文明社会所能相比较的。

尤其让我记忆深刻的,除了几乎要人命的高山症以外,有一次车行在一个广场,当我即将离去时,一位美丽的小女孩突然冲上前来,拿了一朵花要给我。我们素昧平生,但她含泪望着我的眼神,让我为此情此景深受感动。因为拉达克靠近喜马拉雅山,临近冰河地带,四季冷热温差甚大,一年有半年以上是雪季,在那么贫穷的地方,这一朵鲜花实在是来之不易。我一时不知如何感谢这一位十多岁的女孩,赶紧请司机把车子停下来,就把身上挂的一〇八颗念珠送给她,答谢她所赐予的纯真供养。后来如是我闻公司邀请知名音乐创作人李子恒先生,把我这一段记事谱写成《拉达克的花香》,曾有一段时期,成为流行的歌曲。

那一次行程中,同时也成立了“国际佛光会拉达克协会”,由我亲自主持。在众人推举下,请僧伽桑那担任会长,他是一位优秀的佛教人才,性格温和,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他发心兴建拉达克贫困学童住宿学校,我除了捐款支持学校建设外,也协助他们修筑马路、建立僧寮,以及装设自来水管、开凿水源等。我回到台湾之后,仍然不断地帮助他们建设,他也随着国际佛光会到世界各地开会,各地的佛光会对他们也多所赞助,真可说是佛光普照了。

僧伽桑那法师的发心,使我想起在佛光山参加过“国际佛教僧伽讲习会”的南传、藏传、印度、尼泊尔、斯里兰卡的比丘们,他们各自行道于这许多苦难的区域。其实他们有的英语都很相当,应该可以弘法于欧美,但是他们却发愿到我们认为交通不便、经济落后的地区弘化,而且乐天知命,这不就是修道的本色吗?

另外,僧伽桑那每年也派十多位学生到佛光山丛林学院男、女众学部就读,甚至到美国西来大学留学。学成回去后,都能说上一口流利的中文。后来因为签证问题,移民局误以为他们是藏传人士,而不愿核发签证,不得已,只有把他们转学到马来西亚佛光山东禅佛学院去读书。

我深有所感,佛教的复兴不在于寺院的多少,不在于僧众的有无,而是需要佛教教育的普及。日本、韩国的佛教兴盛,归功于佛学研究的普遍和许多佛教大学的设立。但在佛教发源地印度,现有的佛教学校却是屈指可数。想起一千三百多年前,印度那烂陀(Nalanda)大学就有学生三万多名,思及于此,心中唯愿以后拉达克佛教的教育,也能像那烂陀大学一样,再现辉煌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