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目光从个人移到组织时就会发现,每一个新兴的层级体系,刚开始都颇有一番作为,但是最后却不免变成暮气沉沉的官僚机构。
每个机构在步入穷途末路之前,都曾经有过一段黄金岁月。邮政与电报机构、铁路局、电信事业、航空公司、天然气公司、电力公司等机构在开始起步和发展阶段,都曾经辉煌一时。
在一个新兴体系中,因为成长迅速、朝气蓬勃、创意不断,所以会表现出高度的效率。新兴机构的机动灵活性也使得员工的才智得以运用到适当的地方。
在这期间,每位员工的工作表现都会对各自职位的业绩有所贡献。如果一名员工的能力一直很强,那么他的业绩也会持续成长。如果体系中大部分职位均保持良好的业绩,那么整个体系的业绩也会随之升高。这就是大多数机构早期的发展状况。
当体系渐趋成熟时,彼得原理提到的症状便陆续出现。官僚污染限制了优秀员工的表现,却保证了无能员工登上更高一级的职位。每一名无能员工都会对工作带来负面的影响,一群无能员工便会使工作呈现紊乱状态。过不了多久,整个体系就会步入萧条期,我们称这种现象为“体系萧条”。
适应环境、发挥才智及选择的自由,都是人性的特点,但“体系萧条”却使人性越来越难以彰显。人类行为深受所属层级体系的限制与操纵。人类不像毛毛虫,却比较像木偶。木偶的外形酷似人类,而其行动则完全受外力控制。
“体系萧条”下可怜的人类,可以用“排队木偶”一词来形容,他们会经过生存、打卡、填表、执行无意义的仪式等阶段。今天,“排队木偶”已经形成一股庞大的社会势力,他们包括普通人、沉默的大众、多数人、一般人或是消费者。
“排队木偶”是功能性的人,他对工作的内涵漠不关心,却对发明更新、更好的官僚程序极度热衷。他致力于研究行使职务的方法,而非发挥职务的实质内涵。
“排队木偶”非常注重个人归属感。从较广的层面来看,他会对自己的国籍、宗教或隶属于大多数人的团体而骄傲不已。从中级管理阶层来看,他可能属于庞大的机构、商业俱乐部和兄弟会社团;从高级管理阶层来看,他特别喜爱加入私人俱乐部或成为高级机构的会员。
如果“排队木偶”的地位获得提升,他就必须被迫面对一个痛苦的抉择——是做一个有所作为的木偶还是做一个不胜任的可怜虫?
“排队木偶”当权时,会用本身有限的理解力诠释社会现象。他常说:“我们可以做得到,所以让我们放手去做。”他从事太空探险,因为所有必要的科技一应俱全;他发明了能消灭世界人口几百次的核武器;他制造了上百罐的细菌,每罐都具有消灭10亿人的威力,而可能成为受害者的全世界人口也不过60亿而已。
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现象?因为他受到精神压抑的煎熬,从而导致感情的匮乏。尽管他深受其害,却不会针对问题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因为任何对策都会牵涉到责任和人道价值。他所面临的问题,不是在枪或奶油之间做选择,也不是决定是否要修建造福百万市民的快运系统,或者斥资30亿元发展登陆月球的计划,而是他走不出层级组织的困境,他被无意识的人们推动着盲目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