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你疯了!那可是大公子!”辛评一脸吃惊地看着郭嘉,在他看来郭嘉所谓行为,简直是在自杀。可更令辛评出乎意料的是,袁谭竟然一把推开他,拉着郭嘉的袖子,跪在了郭嘉面前。
“先生!有什么办法救救我?”
“大公子,先起来,听我说。”说话间,郭嘉扶起了袁谭:“三公子虽得亲信重臣认同,但这些人毕竟是少数。长此以往,三公子必亲内疏外。而大公子素日处理军务,必与下属外部相交。这些下属外部地位虽不及亲信重臣,但人数却远远多于亲信重臣。倘若大公子与这些外部军民相互交好,众心所向之下,三公子何以与大公子匹敌?”
“众心所向?”袁谭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脸上的忧愁渐渐为笑容取代:“对啊,对啊!众心所向,众心所向!我还没输!我还没输!”
“胜负现在才刚开始。”说罢,郭嘉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看来仲治先生所言非虚,先生果真奇才!刚刚袁谭言语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谅解。”说罢,袁谭向郭嘉鞠躬赔礼。郭嘉见状,回了句“无妨”,也向袁谭还礼。袁谭起身后接着说道:“先生,我还有一事不明,请先生赐教。”
“大公子请说。”
“我与三弟袁尚不和之事,除了亲信之外,从未对外人言及,先生如何知道的呢?”面对一脸疑惑的袁谭,郭嘉微微一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那,那先生刚才所言,都是在试探我了?”郭嘉的话,令袁谭大吃一惊。
“没错,我不是说了吗?大公子身边有辛评兄这等人才,却仍然决定召见我,说明大公子一定遇到了棘手的事;而我今天刚见到大公子时,大公子负手而立,可右拳紧握,更说明大公子是有心事挂怀。可如今袁公提领冀州,兵强马壮,不太可能是外患。既然不是外患,那就一定是内忧了。所以,我就赌了一把,然后就赌赢了。”说话间,郭嘉露出轻松的笑,而袁谭与辛评,则一脸吃惊地看着郭嘉,深深为其折服。
“先生之才,真是鬼神莫测啊!袁谭佩服!”说话间,袁谭一把抓住了郭嘉的左手,满眼期待地看着郭嘉:“还望先生助我成就大事!”
看着满怀期待的袁谭,郭嘉将手中的胡饼递给了袁谭:“我可是很贵的。”
“明白!”袁谭接过胡饼,随即咬了一大口,二人相视而笑。而一边的辛评看着郭嘉,震惊之余,嘴角渐渐扬起:颍川郭奉孝,有点意思。
而与此同时,窗外一双锐利的目光正集中在袁谭身上。半个时辰之后,袁谭会见郭嘉的消息便传到了袁尚的耳朵里。
“哦?哥哥见了一个颍川的谋士?”袁尚立时来了兴趣:“那人长什么样?底细查清楚了吗?”
负责监视袁谭的黑衣斥候拱手道:“那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白面儒生,其他的小人已经派人前去探查。目前得知此人名唤郭嘉,是颍川阳翟人士,一个月前来的冀州,现住在小市附近的驿馆之中。”
“郭嘉?这么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袁尚继续追问道:“既然是大哥看中的人,想必此人之前也一定在其他诸侯那里出仕。那他以前在谁麾下从事,又因何来到冀州?”
黑衣斥候一时语塞:“这些,小人还在调查当中。”
“还在调查当中?”袁尚的目光立时犀利起来:“什么时候查个人也这么都费劲了?真不知道要你们还有何用!”
黑衣斥候赶忙伏地请罪:“三公子恕罪!属下这就去继续打探消息,势必将此人的底细尽皆查明!”
“近日府上箭靶损毁颇多,着实令我头疼。”袁尚淡淡回应,眼中杀意尽显:“倘使尔等办事不利,便来府上充作箭靶,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黑衣斥候立时拱手回应:“属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辱公子所命!”
“去吧。”袁尚淡淡回应。
话音未落,黑衣斥候立时离开袁尚府邸。
“白面儒生?”袁尚思索着刚刚黑衣斥候所言,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有意思。”
且说郭嘉拜别袁谭已是夕阳在山,他正打算回驿馆休息。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停住了他的脚步:“奉孝留步!”
郭嘉应声望去,却见来人正是辛评。却见辛评一把握住郭嘉的手,满目皆是崇拜:“贤弟之才真是令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刚刚贤弟离开之后大公子对你是赞不绝口啊!”
“这多亏了辛评兄引荐。”郭嘉对着辛评拱手致谢,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不过文若兄离开冀州实在是太可惜了。”
辛评也叹了口气:“是啊!但如今正逢乱世,想必以文若之才定能获得明主青睐。不过现如今冀州人才济济,袁公实在难以面面俱到。不过贤弟放心,大公子如今为袁公器重,有他推荐,贤弟绝不会被埋没的!”
“那就有劳辛评兄提携了!”郭嘉再次拱手而拜:“辛评兄,奉孝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辛评兄可否答应?”
辛评道:“贤弟但讲无妨。”
郭嘉闻听此言,随即开口:“奉孝年少时在叔父家中读书,但当时黄巾猖獗,叔父便举家而迁离开了颍川。前几日我听闻叔父在冀州蒙难,心中忧虑,不知辛评兄可否帮我打听一下叔父的下落。”
辛评闻言,嘴角扬起自信的微笑:“我当是何事,请贤弟尽管放心。过几日我去城中巡防营帮贤弟探探情况,届时就有劳贤弟跟我细说一下你叔父的事,你看如何?”
郭嘉闻言,立时拱手而拜:“如此便谢过辛评兄了!”
辛评赶忙搀起郭嘉:“贤弟不必多礼!这几日忙,待闲暇之时你我小市痛饮一番何如?”
郭嘉赶忙回应:“如此甚好!那奉孝便静候辛评兄佳音了!”
辛评点了点头,随即离开袁谭府邸。
今日博得袁谭青睐,叔父的事也有了着落,于郭嘉而言可谓双喜临门。但此刻他却顾不上庆祝,束发戴冠所带来的不适感已然令他忍无可忍。郭嘉一溜小跑赶回驿馆,可刚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昨天还凌乱的屋子被打扫一新,扔在**的衣物也被叠得整整齐齐。自己随手丢在案几上的书简被整齐地码放放在了窗边的木架上,代替书简的,是几碟时蔬、一摞胡饼,还有两碗热气腾腾的菜羹。此刻,一个曼妙的倩影正独坐在案几前,微笑地看着一脸吃惊的郭嘉。
“你是哑奴?”郭嘉看着眼前清丽的女子,双颊微微发热,竟是有些不敢相认。但见哑奴上穿红罗襦,下着流仙裙,头扎双平髻,腰系粉绢带,与之前那副邋遢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哑奴看着郭嘉吃惊的样子,莞尔一笑,起身将郭嘉拉到案几前。
“这些都是你做的?”郭嘉指了指小屋四周以及案几上的饭菜,哑奴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的这身衣服是哪来的?”郭嘉红着脸,指了指哑奴的衣服。
哑奴一脸疑惑地看着郭嘉,用手蘸着杯中的清水,在案几上写道:“不是你昨天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去置办衣物吗?”经哑奴一提,郭嘉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
“哦,原来如此,是我忘了。”
见郭嘉支支吾吾的样子,哑奴接着在案几上写道:“你放心,这钱算我借你的,一定尽快还你。”写罢,哑奴将手上的铜手镯摘了下来,递给郭嘉做抵押。
“没事,不着急,这手镯你收着。”郭嘉见状,双手将手镯递了回去。哑奴本想推辞,可实在是拗不过郭嘉,只得将手镯拿了回来。双手交错之间,郭嘉不小心碰到了哑奴的的手,针扎一般的感觉顿时使他立刻缩回了手。郭嘉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脸颊更红了。
这时,一阵润滑冰凉的触感自郭嘉的额头渐渐扩散。郭嘉抬起头,却见哑奴不知何时越过案几,用手轻触郭嘉的额头。
“你干什么?”哑奴的举动,吓得郭嘉不由的向后挪动着身子。
哑奴见郭嘉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一脸疑惑地在案几上的写道:“从你回来就觉得你不对劲,看你脸颊泛红,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会呢?我身体好着呢,吃饭吃饭!”说罢,郭嘉拿起胡饼,狠狠咬了一口。面对这莫名的心跳加速,郭嘉也感到很奇怪,只得以吃饭来缓解眼前的尴尬。而哑奴看着大口吃饭的郭嘉,疑惑之余,嘴角渐渐扬起一线微笑。
这时,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的温馨。
“来了!”郭嘉放下汤碗,起身开门,眼前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站在门外,对着郭嘉行了个礼。
“请问您是奉孝先生吗?”那侍从开口道。
“是,我就是郭嘉,请问你有什么事?”郭嘉看着眼前的来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失礼失礼,久闻奉孝先生大名。我是袁尚公子的使者,我家袁尚公子想见你,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
“袁尚?”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