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牛小乐高高兴兴地来到父亲的公司找小马叔叔。因为他和小马都是侦探迷,这两天正在一起破解刑警队的黄叔叔给他们出的一道题——一个虚拟的案子。
一进公司,牛小乐看了一眼手表,已经过四点半了,小马就要下班了,现在来找他已经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工作。来到小马办公室门前,牛小乐连门也不敲,用力一推就闯了进去:“小马叔叔该下班了。”
小马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
“哎,你不会坐着睡着了吧?”牛小乐走过去照着小马的肩头就是一拳。小马身子一偏,倒了下去,正好压在旁边的一盆大丽花儿上。“哎——别玩儿啦!”小马依然一动不动,也不发一点声音。牛小乐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蹲下身才发现小马右手攥着一朵大丽花儿,又慢慢试了一下小马的鼻息,一点呼吸也没有了,顿时把他吓了一跳,急忙跑出去叫来保安,然后又给黄叔叔打了电话。
黄叔叔带着法医和助手赶来。
法医检查完尸体说:“脖颈上有勒痕,应该是他杀。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
通过对室内进行勘察,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痕迹,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看来凶手是个熟人,因而突然下手,小马没有丝毫防范,所以也没有发生任何响动,然后还毁灭了所有可能留下来的痕迹,也就是说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和证据。
但是,黄叔叔对小马手中的大丽花儿产生了兴趣。经过鉴定,这朵大丽花儿正是从旁边花盆上揪下来的,那么,小马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为什么要摘下这朵大丽花儿呢?难道他要向警方说明什么吗?还是脖颈被狠狠勒住时右手无意识地抓下了这朵花儿呢?
黄叔叔开始针对大丽花儿展开调查,甚至连公司员工名字中有“花”“华”和“化”字的人都进行了调查,仍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然后又将调查范围扩大,最后发现了四个有作案动机又和小马熟悉的人。
一个是小马同父异母的哥哥。
小马的父亲年事已高,而且又患了癌症,医生说最多还能活半年左右。那么,小马的哥哥会不会因为争夺遗产将弟弟杀害了呢?经过调查,此人没有作案时间。
第二个是和小马住对门的邻居小王。
去年冬天,小王在门外楼梯旁边淹了一缸酸菜。春天来到的时候,酸菜就吃完了,可是,缸里的酸菜水一直没有处理掉。随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酸菜水开始发霉变质,发出一股酸臭味,让人无法忍受,小马就建议小王将酸菜缸处理一下。小王因为经常住在自己的商店里,不怎么回家,自然闻不到这种气味,也就将小马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没有理会。
大约20天之前,小王又回家来,正被小马看到,小马又让他处理酸菜缸,不知他从哪里来的无名火,当时就和小马顶撞起来,结果二人厮打在一起,最后一直打到了派出所……从此做下了仇。可是,此人因为酒后斗殴打伤了人,已在三天前被拘留了。
一个被关在看守所的人,不可能分身出来作案。
第三个是小马的女朋友。
两个人已经恋爱三年多,可是,半年前,小马突然发现女朋友嗜赌成性,已经欠下不少外债。小马百般劝说,女朋友就是不改,于是,小马一怒之下与她分了手。应该说,此人心里特别怨恨小马,具有报复的可能性,但是,案发时她还在麻将桌上,也没有作案时间。
第四个是小马的忘年好友艾秃子,曾经因为盗窃公司里的电脑器材被小马举报,被公司开除了,至今没有工作,也曾扬言说“有仇不报非君子,早晚有一天,我一定灭了小马”,可是,案发那天艾秃子去太阳山散心,还拍了照片。照片是在天阳山下的游园拍摄的,艾秃子站在一匹高头大马的左侧,正在往马身上骑,样子有些滑稽,背景建筑物上的大钟时针正好指向三点,分针正好指向十五分(时钟上的钟点是用大小不同的实心方块表示的)。
此时与案发时间很近,太阳山距离案发现场三十多公里,案发时间他根本赶不到现场,也被排除了嫌疑。
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这让黄叔叔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在什么地方忽略了什么?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牛小乐来到他的办公室,一进屋就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黄叔叔,我知道谁是凶手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黄叔叔有些疑惑。
“大丽花儿告诉我的。”
“嗨,越说越糊涂,你慢点说,有条理一点。”
“小马叔叔为什么手中会抓着一朵大丽花儿?我觉得他肯定是在向我们预示什么。”牛小乐说,“我回到家开始翻阅资料,终于查到了。大丽花儿有一种隐喻,是背叛的意思。所以,我觉得、我觉得凶手应该是背叛小马叔叔的人。”
“背叛小马——”黄叔叔思考着说,“根据我们的调查,没发现什么人背叛过小马呀……”
“没有人背叛小马叔叔——那会不会小马叔叔背叛过别人呢?”牛小乐马上改口说,“不可能,根据我对小马叔叔的了解,他不会背叛别人的。”
“如果那个‘别人’做了犯法的事情呢?”
“那他肯定会大义灭亲。”
“嗯,这就对了。”
“这就对了?”牛小乐眼睛一亮,“黄叔叔,您是不是知道谁是嫌疑人了?让我做你助手好不好?黄叔叔……”最后一句话,牛小乐竟然撒起娇来。
“不行,这个案子你不能参加。”黄叔叔将牛小乐推出办公室,关上门,然后拿出艾秃子在太阳山下拍摄的照片,认真看起来。因为他觉得,小马检举艾秃子的行为,在艾秃子看来就是一种背叛。小马手中的大丽花很可能是向警方预示凶手就是艾秃子,但是,艾秃子有案发时间不在现场的证据——就是这张照片……如果艾秃子就是凶手,那么,这张照片肯定有问题,反过来,只要发现了这张照片上的问题,也就证明了艾秃子有作案时间,而且他故意设计不在现场的假证,就更加增大了他的嫌疑——可是,这张照片会有什么问题呢?
黄叔叔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与艾秃子接触中,似乎发觉他是左撇子,但是还不敢肯定。如果他是左撇子,那么,骑马的习惯肯定会和正常人不一样,于是将他带到拍照处,要将那天拍照的过程重新演习一遍,希望能从中发现破绽。偏巧牛小乐和同学来太阳山玩,给遇上了,便站在了旁边。
黄叔叔知道此时再也无法将他赶走,于是拿出10块钱递给牛小乐:“买几瓶冰镇的矿泉水去。”待牛小乐兴冲冲地回来,黄叔叔接过矿泉水,扔给艾秃子一瓶,然后拧开瓶盖自己先喝起来,眼睛却观察着艾秃子喝水的动作,进一步确认了他就是左撇子,之后才让摄影师将道具马牵过来,并配合艾秃子演习那天拍照的过程。
艾秃子站在了马匹右侧,一手拉紧缰绳,一手扳住马鞍,右脚踩在马凳里,双手和左脚一起用力,身体上向一使劲儿,人便趴在了马背上,就在此时,摄影师按动相机当即拍摄下来,与上次拍摄的照片画面一样,但是,上马的位置却是相反的——原先那张照片是在马匹左侧上马,这次却是在右侧。黄叔叔微笑起来。牛小乐看到黄叔叔的表情知道发现了破绽,便凑上来问:“黄叔叔,肯定发现了什么,能透露一点么?”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玩你的去。”黄叔叔佯装生气,将艾秃子带回公安局关进预留室,然后将原先的一张照片送去技术室鉴定,果然认定这张照片是从底片背面洗印的。照片从底片正面洗印,背景文字应该是反的,艾秃子便是从马匹右侧上马,如果从背面洗印,上面的背景文字就应该是正的,艾秃子就是从马匹左侧上马,而时钟上指针指向的三点就应该是上午的九点——因为夜里的九点和黎明的三点,不会有人来这里拍照,也无法拍照。
上午九点,艾秃子在太阳山拍照,下午三点半到四点半小马遇害,也就是说艾秃子有作案时间,而且他故意说假话,制造没有作案时间的伪证,他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黄叔叔决定立即提审艾秃子,可是,艾秃子早已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从预留室逃走了。
黄叔叔马上带人追到艾秃子家,见房门没有上锁,说明他肯定回来过,冲进屋内却不见有人。艾秃子是案板上的擀面杖——光棍一条,如果不是他回来,不会有人打开他家的门。难道回家取了钱又逃走了吗?根据他逃离公安局的时间计算,不可能这么快就从家里逃走,肯定是发现警察追来,藏在屋内什么地方了。
这时,牛小乐探头探脑地站在了门外。
“哎——你怎么又来了?”黄叔叔奇怪地问。
“嘻嘻……巧了。我同学家就在这儿旁边。我们从太阳山回来,就来同学家玩了,正好看到你们过来,所以、所以我也想来凑凑热闹……”牛小乐嬉皮笑脸地说。
黄叔叔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这在牛小乐看来就是默许了,于是腰板也直立起来,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他们将屋内所有能够藏身的地方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艾秃子。难道他真的逃走了吗?忽然,黄叔叔发现屋内的空间似乎要比外观看小很多,于是留心起墙壁来,果然从一幅挂画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暗门和密码锁,看来这门后面是一间秘室,而且要想打开秘室门,必须使用密码。
可是,密码只有艾秃子一人知道,这下把大家都难住了。
牛小乐在观察墙壁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西墙和北墙分别挂着一只墙壁钟,奇怪的是,一只正常地走着,而且时间很准,另一只却停了,时针指向八点,分针指向四十五分,秒针指向二十六秒。难道是坏了吗?如果坏了可以修啊,如果不想修了也该摘下来,为什么还要挂在墙上呢?实在不够雅观……他想着想着突然说:“黄叔叔,我想,我想密码应该是八四五二六。”
“不对。”黄叔叔当即否定,“应该是六位数。”
“六位数?六位数应该是二○四五八六。”
黄叔叔输入密码,暗门毫无反应:“还不对。”
“还不对?那您试试六八五四○二。”
黄叔叔再次输入密码,暗门“嘭”的一声开了。助手拿手电筒向里面一照,艾秃子果然躲在里面,便大喝一声:“出来。”待艾秃子出来,给他戴上手铐,助手又说,“里面好像有东西,我进去看看。”
见助手钻进秘室,黄叔叔笑着问牛小乐:“你怎么想到密码的?”
牛小乐一指墙壁钟:“你看那个停了的钟。时针是八点,也就是二十点,分针是四十五分,秒针是二十六秒。正读就是二○四五八六,倒读就是六八五四○二。”
“你怎么知道这些数字就是密码呢?”
“我突然想起小马叔叔给我说过,他的这个秃子朋友什么都好,就有两点不好,一个是忘性特别好,再有一个就是贪小便宜。既然忘性特别好,肯定经常记不住密码,就会把密码写在可以经常看到的地方,可我又没有看到哪里写着数字,就怀疑起这个时钟来,不想真的猜中了……”
牛小乐话音未落,助手抱着两个纸盒箱钻出来:“你们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说着将纸盒箱放在地上打开,里面全都是女士的首饰、各种手机,还有各种钱包……“哈哈……原来他还是个大盗!”黄叔叔惊喜起来,“牛小乐,这回你可立了一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还是想吃什么?”
“嘿嘿……等我想好了再说可以吧?”美的牛小乐一张小嘴笑得像八月的石榴——已经合不上了。
【栏目三】
现金员失踪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