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游艇缓缓停止了前进。

牛跑跑趴在窗口向外眺望大海：

“希望今天能遇到美人鱼。”

马奔奔也趴在窗口向外望：

“还能遇到龙王三公主。”

“快换潜水衣吧。”

周惠惠讨厌他们做事不专心。

喷嚏爷爷又对潜水衣做了新的调整：依然是红色。潜水帽上增加了“水下声音传播器”和“信号释放器”。在位于嘴巴的地方安装了“水下对话器”。潜水镜也进行了改进，比原来看得更远一些。同时也对潜水衣的气囊进行了升级。潜水衣的腰部还连带几个大小不一的兜子，里面装有可能用到的一些特制工具。

游艇驾驶舱内多了一个微型雷达和海下追踪系统。只要潜水衣上的“信号释放器”打开，游艇上的微型雷达就能接收到他们的信息，就可以锁定目标进行跟踪。有了这些新型设计，喷嚏爷爷对他们的水下安全放心了许多。

换好潜水衣，他们从船舱出来。游艇突然横向移动。喷嚏爷爷满脸疑惑，急忙走进驾驶舱启动马达前进。游艇竟然寸步难行，依然横向移动着，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难道是魔鬼？海洋魔鬼？”

牛跑跑又开始胡思乱想。

喷嚏爷爷点点头：

“说不定是某一种大型鱼类。它们本来没有恶意，只是恶作剧而已。”

“喷嚏爷爷，既然是恶作剧就不可能有危险。我下去看看。”

周惠惠说着就往舱外走，却被牛跑跑拦住。

“你留下照顾喷嚏爷爷。我和马奔奔下去。”

“阿、阿嚏等一下。”喷嚏爷爷有过敏性鼻炎，经常忍不住打喷嚏。“等一下。我想想。”

大家都把目光盯在喷嚏爷爷脸上。几分钟之后，喷嚏爷爷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说：

“周惠惠留下。但是，不是为了照顾我。而是准备接应你俩。牛跑跑马奔奔你俩下去，带上相机。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拍照。不许靠太近，不许莽撞。”

他们下到海里，发现铁锚上端的铁链子向南倾斜着。肯定有什么东西拉着铁链子向南走。铁链子拖动游艇横向移动。尽管潜水镜已经进行过改进，仍然不能看到下面是什么怪物。牛跑跑大胆地向前游去。马奔奔一把抓住他的蛙鞋向后一拉，然后冲到跟他平齐的位置：

“不能这样冒然前进。”马奔奔提醒说，“别忘记喷嚏爷爷的命令。我们要完成任务，也要安全。”

“那你说怎么办？”

水下对话机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方便。

“我从左边你从右边，绕过去。”

“OK！”

牛跑跑打了一个手势向右前方游去。

马奔奔向左前方游去。

他们游泳的速度本来就没有游艇速度快。刚才又都绕了一个弯儿。当他们合围过来时，不但没有看到拖走游艇的是什么怪物，还被远远甩在游艇后面。

牛跑跑口出怨言：

“都怪你。什么破主意！”

“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马奔奔为自己辩解，“再说，你刚才也是同意的。”

“哼，还‘智者’。你的‘智者’是弱智。”牛跑跑一边埋怨一边追赶游艇，“‘智者’，现在怎么办？”

“追。追呀！”

马奔奔奋力游到牛跑跑前面。

“追？蜗牛追兔子，亏你想得出来。”

牛跑跑口中这样说，还是加快了游泳速度。

两个人一边打嘴仗一边追赶游艇。

游艇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样追永远也追不上。”

牛跑跑有些泄气。

“那你说怎么追？”

马奔奔也知道这样追不是办法，但他想不到好主意。

“你怎么问我？‘智者’。”

牛跑跑讽刺一句。

“就这样追。没别的办法。说不定会有奇迹。”

“什么奇迹？是我们身上会长出翅膀，还是那怪物会突然向相反的方向拉游艇……”

“我怎么知道。怪物又不是我家亲戚。”

“也不是我家亲戚。”

“嘿，奇迹出现了。”

牛跑跑向前看，游艇速度减缓，接着不动了。

他们很快游到游艇旁边，见铁锚几乎垂直在海水中。马奔奔觉得怪物肯定已经远去了，准备命令牛跑跑回到游艇上面。突然，铁链一点点向西方倾斜，接着，游艇向西方移动。

“怪物又出现了。”

牛跑跑朝怪物游去。

马奔奔游向铁链子。牛跑跑突然明白马奔奔的目的，也向铁链子游过去。他们相继抓住铁链子，然后两只手交替着向前挪动……他们终于看清怪物了：是两只超大蝙蝠。一只在下面，将铁锚挂在肩头上。另一只稍稍上面一点，将铁链子挂在肩头上。然后，它们扇动着两只翅膀向前冲。后面又细又长的尾巴不停地左右摆动。

“你听说过海蝙蝠吗？”

牛跑跑问。

“没有。它们不是海蝙蝠。”

马奔奔回答。

“那是什么？”

“不知道。”

“那还是海蝙蝠。跟蝙蝠多像啊。”

“还有很多不像的地方。”

“如果完全一样，就不能生活在海洋中了。”

“那也不一定叫海蝙蝠。”

“闹了半天你还是一个‘不一定’啊？”牛跑跑有些得意，“既然‘不一定叫海蝙蝠’，也就‘不一定不叫海蝙蝠’，那就有可能叫海蝙蝠。”

“真是两个大家伙。”马奔奔不再跟牛跑跑理论，拿出水下照相机，“不能再靠近了，免得把它们吓跑。”

牛跑跑也拿出水下照相机：

“只要它们不把我们吓跑。”

两个人开始拍照。然后，他们只能拍照海蝙蝠的后背。尤其下面那只，连后背也无法拍全面。马奔奔感到为难了：

“如果我们能游到它们前面就好了。”

“别异想天开了。”

“不是异想天开。在海洋里什么奇迹都可能发生。因为海洋太神秘了。”马奔奔说，“再说，有你在，异想天开怎么也轮不到我。”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牛跑跑故意说，“收我做老师吧。”

“收你做老师？”

“哦，我说错了。”牛跑跑马上改正，“收我做学生吧。”

“好啊。只要你磕头，我就收你做学生。”

“唉——我怎么又说错了。”

“嘴唇抽筋了吧？”

“你舌头抽筋了。”

牛跑跑话音刚落，两只海蝙蝠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突然改变方向，在海洋里绕起大圈子。不用想，海面上的游艇也在绕圈子。马奔奔很是得意：

“怎么样？奇迹又发生了吧。”

“海蝙蝠肯定是你家亲戚。”牛跑跑松开铁链子，迎着海蝙蝠游去，“不然怎么这样听你话。”

两只海蝙蝠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一样，继续转着圈儿跑。

马奔奔也连续拍了好几张。

两只海蝙蝠转了一圈又一圈。牛跑跑马奔奔向下沉去，然后拍照它们的腹部。突然发现铁链子开始向下垂直。游艇的速度也在缓缓减慢。难道两只海蝙蝠逃走了？就在他们不知应该怎么做时，两个大家伙一前一后向他们游来。

牛跑跑害怕了：

“是来对付我们的吧？”

“好像是。可我们来不及逃走了。”

马奔奔从兜里拿出长匕首。

牛跑跑也将匕首握在手中：

“我截住它们。你马上向喷嚏爷爷报告。”

“不行。”马奔奔心中也害怕，“我们两个对付它们两个，兴许不能吃亏。如果一个人对付两个，兴许对付不了。”

“好。我们两个大战海蝙蝠。”

两个人下定决心的时候，海蝙蝠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不足一米远。马奔奔牛跑跑急忙向上游。海蝙蝠却游到他们头顶。他们又急忙向下游。一只海蝙蝠游到他们下面。

两只海蝙蝠，一只在脚下一只在头顶，好像两片乌云把他们挤在中间。如果上面海蝙蝠向下压，下面海蝙蝠向上顶，非把他俩叠成肉盒子不可。

马奔奔大声说：

“你向左我向右，迅速分开。”

果然，上面海蝙蝠开始快速向下压，下面海蝙蝠开始快速向上顶。就在他们刚刚逃离海蝙蝠身体范围，就听见“嘭”的一声，上面海蝙蝠的腹部与下面海蝙蝠的背部撞在一起。不知撞击力有多大，两只海蝙蝠相撞过后，都大叫一声。那声音十分痛苦。

接着，上面的海蝙蝠向上漂浮，下面的海蝙蝠向下沉落。他们的身体几乎没有了动作，完全靠刚才撞击产生的惯性而运动着。牛跑跑马奔奔两张脸都吓黄了。如果他们不是及时躲开，刚才那一下，非把他们挤成肉饼不可。

“还愣什么？快回游艇吧。”

牛跑跑提醒马奔奔。

两个人快速游向海面。

两只海蝙蝠相互撞击可能是突然昏迷，但马上又苏醒过来。见牛跑跑马奔奔要逃走，海蝙蝠像两块飞出去的不规则铁饼一样，向他们追去。他俩本以为可以脱险，不想，两块“铁饼”已经飞到头上，突然停了下来。马奔奔牛跑跑却无法立即停止。“嘭嘭”两声，他们的头相继撞在一只海蝙蝠的腹部。虽然不是很疼，但弹力不小。两个人被快速弹向海底。

“如果它们只是恶作剧，我们只能陪它们玩一会儿。”马奔奔果断作出决定，“如果它们想伤害我们，那就跟它们拼了。你敢不敢？”

“我牛跑跑怕过什么？”

牛跑跑话音刚落，又感觉一股水流涌来。马奔奔也感觉到了。他们急忙掉转方向，正面迎击海蝙蝠。两只海蝙蝠似乎知道了危险，没有向他俩进攻，反而在他们头顶倏然游过。那矫健的身姿犹如翱翔于天空的雄鹰。

马奔奔随着海蝙蝠转身过来：

“它们是不是害怕了？”

“但愿它们不要逃走。”

牛跑跑也转过身，还做了一个优雅的姿势。

海蝙蝠从他们头顶游过几十米，一转身再游回来，而且上面一个下面一个。速度也比刚才快了很多。

“要把我们夹成馅饼。”

牛跑跑向左快游。马奔奔向右快游。可惜，海蝙蝠并没有袭击他们。半途转一个圈，又转回来。那姿势优美极了。接着，海蝙蝠再游过来，向下一沉，游到他们身体下面，突然向上浮起，将马奔奔牛跑跑托住。

海蝙蝠后背十分光滑。他们根本趴不住，又怕滑下去被海蝙蝠咬到。于是，双手不停地在它们后背上搓，希望能抓住一个东西稳定身体。海蝙蝠却越来越感觉舒服，结果变得越来越温柔。

海蝙蝠仍然在海下几十米的深处。它们转了一圈后，朝着同一个方向游去。速度不快，样子十分温和。马奔奔牛跑跑慢慢收回铁棍放进兜里，双手抓住海蝙蝠两个“翅膀”的前沿，任由它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