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恨天才——“就是如此的焦虑,就是如此的野心!”(1 / 1)

“要成为一名作家,成就那荣耀之事,我想我离开是必需的。实际写作的时候,回去也是必需的。那儿是我的自我认识的开端。”

陈保才

最近有人写了一本书,叫恨天才。真是很有意思的书名。为什么要恨天才呢?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天才梦。但能实现这个天才梦的却没有几人。所以,平乏的我们便有点羡慕嫉妒恨,所以要恨天才。

恨当然是一种开玩笑的说法。事实上,我想此书作者或许想表达的是对天才的一种羡慕与敬仰,毕竟人家展现了天才;还有一种是致敬。天才给我们带来这么杰出的作品,天才让我们看到丰饶的人生,如果没有天才,这世界该逊色多少——话说很多天才都是生活上的白痴或生活混乱,有的人生还弄得一团糟,长处很长,短处很短,这或许让人觉得公平。

不过,我们倒真的可以讨论下天才。

世界上真的存在天才吗?长久以来,我们对天才其实有种误解。奈保尔说,他父亲写作,然后他就做了一个决定,长大后要当一名作家。其实,仅此而已。而他父亲是一个并不成功的作家,一个小报的记者。如果说作家是天生的,那做多也就以性格来说,一个人立志要做作家,大约也跟他的敏感的个性有关,细腻的心思,敏捷的思维,独特的角度,先天的与众不同的气质,但是,写作才华还是要靠后天修炼的。就如奈保尔,他也不是天生就会写东西,看他的自传,他要是写作也是没有信息,写了好几稿,很多时候,写完看不下去就扔了。在BBC的广播剧编辑室里,他在草稿纸上写,让人家提意见,那时的他完全不是大师范。但是,他的心灵已经是大师的心灵了,比如,离开故乡,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写作,比如焦虑,就如他自己所说,“就是如此的焦虑,就是如此的野心!”因为焦虑,所以写作,可是,写作反而让他陷入更大更深的焦虑,这就是一个作家的烦恼悖论。

不过,离开却是是作家的必须,很多大作家都有离开自己的故乡,精神的流浪更是注定的。大约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义无反顾——“我十一岁,没有表现出任何天才的迹象,但我要当一名作家。”天才都是有这话的自觉的。

在那部自传的结尾,奈保尔写道:“要成为一名作家,成就那荣耀之事,我想我离开是必需的。实际写作的时候,回去也是必需的。那儿是我的自我认识的开端。”每一个成功的作家都会离开自己的熟悉的范围,好让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但是,每一个成功的作家又都是写的他最熟稔的事情,否则,他就不能写得深刻透彻。这种离开与返回,是作家的自我把控,也是文学的离开与回返。

马尔克斯说,“从写《枯枝败叶》的那一刻起,我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作家,没有人可以阻拦我。”《枯枝败叶》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成名作,被誉为百年孤独的雏形,其后才是神话一般的百年孤独,但是,在那之前,在写成名作的时候,他就已经立志,成为世界上最好的作家,这种豪言,可以说是狂放,也可以说是自信。而反面现象是,凡事写得不够好的人,大多自己都不够自信。我经常遇到许多作家,让我给他的书提意见,确实有许多需要提的地方,但是,自己不是可以醒觉并纠正的吗?

至于我自己,总觉得大师是一件离自己好远的事情,觉得写长篇是好耗费精力的事,即使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也没鼓励我,因为我觉得那样的文章还难写,我好像不太善于写别人的心理,只想写自己的心理,我是个深挖自己内心的人。

而最大的麻烦是缺乏耐心——多少次,开头写了几千字,便很难再写下去。其实,要说写作技巧,怎么写才能更好,自己比谁都清楚——唯一缺乏的就是描摹生活的细致。也许,一切都怪我没写。如果我埋头写下去,折腾几个长篇出来,没准我的自信也就出来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写长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