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锒铛入狱8(1 / 1)

“别提他了!”魏远道一想到温棠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香茶都变了滋味,重重往几案上一放,险些把绿玉盏磕破。

“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母家低微的皇子,仗着自己有个虎符在身,还真把鸡毛当令箭了!

这些年安安分分也就罢了,如今竟敢找我魏家的事,偏偏顾炎那黄口小儿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呸!老夫迟早把这江山……”

想起昨日朝堂上的针锋相对,魏远道恨得牙关咬碎,但仔细一想顾棠手里的这虎符还真不是什么“鸡毛”。

那是真的能当作令箭使的,不由地更加火大,一时无法宣泄,只觉脑门上青筋直跳,一突一突地疼。

魏大警惕地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才低声对老父道:

“父亲息怒,这话如今还不能说,皇上说是让您闭门思过,保不齐还会派人看守监视咱们这府邸,万一……”

他做了个手势:“便是掉脑袋的事。如今二弟没了,便只有孩儿孝敬您,愈发要事事小心。”

见魏大突然又提起二儿子,魏远道悲从中来,胸中气血翻涌,越发不是滋味,伸手摸过绿玉盏想要喝口茶缓缓情绪,却不料刚握住便僵住了手,他竟是使不出一点气力了!

绿玉盏霎时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浅褐色的茶汤洒了一地,魏大呆了一呆才过来扶魏远道,焦急道,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我……我……”魏远道努力动动口舌,试图说话,然而舌头却好像麻痹了一般动不了。

喉咙里更像是被浆糊胶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头无力地歪在椅背上,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

“来人哪!父亲身体有恙,快去请大夫来!”魏大端详了魏远道的神色,便高声将不远处守着的小厮唤过来,让他去请经常来府上的大夫过来替父亲瞧病。

大夫是熟门熟路的,很快就到了,一刻也不耽搁地给魏远道诊看把脉,魏大则是满脸焦急地侍立在侧。

“老先生,家父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间就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您一向医术高超,可一定要把家父治好!”见大夫把脉许久仍是不发一言,魏大恳切询问。

大夫观望了魏远道气色许久,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因是位高权重的魏相,不得不更加谨慎,直到此时魏大发话,才犹豫着开口道,

“大公子,老夫才疏学浅,魏相今儿可是用过了什么吃食?看这情形,像极了……中毒……”

“中毒?不可能,家父的饮食起居皆是有忠仆悉心照料,更是有我每日问安,绝无中毒之可能。况且我虽不通医术,却也晓得一些疾病症状,家父如今上了年纪,会不会是中风?”魏大抬眼注视着大夫,眼神别有意味。

“这……老夫行医多年,观魏相情形,乍一看是像中风,但以银针探测,却……”

大夫收起脉枕,迎上魏大隐隐带着寒意的目光,不觉打了个颤,话也说得不利索了。

“老先生可确定了是中毒?”魏大打断了他的话,侧过身子挑了挑眉,看向大夫的眼神里不乏威慑,

“我敬您向来为相府看诊,辛苦良多,因此才敬您一声先生,先生可想好了,不能瞧错了病,开错了药,伤了病人身体,那样的话,您的家眷或许也会因此而不安的。”

魏大话音落地,老大夫已是汗湿后背,显然相爷这毒中得蹊跷,说不定主使者就是这间屋里的人,但他只是来这诊治的一个大夫,相府里的事不是他可以管的。

虽然魏大公子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已经很明显,那便是要将真相压下去,只说魏相是中风的缘故才会如此,如若不然,自己妻儿的性命便捏在这位魏大公子手中。

“是中风,是中风!老夫刚才老眼昏花竟是瞧错了,还是多亏了大公子提醒呢。”老大夫完全明白过来,忙不迭地改口,

“老夫这就重写一份药方,让相爷好生将养,方可渐渐复原。”

中毒,茶汤,中风……

昏暗的帐子里,魏远道瘫在床上一动也动不了,但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一旦想清楚事实,心凉了大半。

自己这是被儿子下了毒!一辈子小心谨慎,精于算计,竟在此处马失前蹄,是自己失了提防。

他一早知道魏大对权力的渴望,独独没想到儿子竟然就这么等不及,居然动了给自己下毒的心,提前取得权位。

魏远道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魏相病倒,事务却一日不可耽搁,自然理当由长子接替,不过数日之内,相府内便换了天地,魏大全权代管了魏远道近日的一切政事。

一向效力于魏远道的下属们,也头一次见到了魏大这位昔日畏畏缩缩的大公子的另一面。

才发现他行事的铁血风格竟是胜过乃父,因此每回来商讨事务时,俱是免不了战战兢兢,汗出如浆,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而京都四面通衢,鳞次栉比,魏府又是作为百年世家坐落于城东达官显贵之处。

那门口两座蕴含着祥瑞解煞的四尺高的石狮傲立于前,利齿外露,将口中的玉珠死死的扣在嘴里,目似铜铃鼓瞪着威吓着往来不绝人流。

嵌着七行七列四十九可铜钉的朱红大门向内敞开,到处都是一副焕然一新的模样,有仆人拿着洒扫工具清理着面前一尘不染的石阶。

魏远道虽然倒下了,可紧随其上的魏大却已更雷利的手段将魏府死死的把控在手中,

与京中显贵的人情往来不减反增显然成为了京中炽手可热的新贵,恭维奉承的人接踵而至。

若非温棠拿出虎符成为摄政王恐怕一时半会的还压不住他的气焰。

魏府西院的一方小亭,四角高高的翘立簇拥着枣红的亭尖,漆黑的亭柱围绕着灰白的座椅而立,上头篆刻着古老又繁复的花纹,亭旁有绿波流经。

榕须树垂下的根须顺着水流一路向下,细碎的阳光透过密集的枝叶撒在亭角以及通往石亭的石道之上,伴着细风跳跃涌动着。

穿着天青色绣蟒纹的男人手持一把绢布折扇,刷的一声打开,顺着通体漆黑的扇骨往上一看。

俨然是一副水墨而成的万里江山绘卷,尾端还又一枚红色的印迹,可见其主人对其有多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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