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允被折腾了一下午,终是昏睡了过去。舒榒駑襻宫漠倾看着那异常安详的睡颜,抚过她散落在枕间的发,姬辛允睡意蒙蒙,温顺地蹭了蹭停在脸边的手,艺语了几声,像只餍足的猫的一样,沉沉睡去。
宫漠倾笑意流露,一双眼载满柔情。
“主人!”就在此时,无水的声音传了进来。宫漠倾手下一顿,偏过头去,“何事?”
无水被这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记起之前谷主吩咐的话,再次汗颜,不是他故意要违抗命令,而是——
“闻景有事禀告。”
闻景?宫漠倾眼神动了动,最后替**人压好被角,翻身出门。
闻景在听到门吱呀一声后就跪了下来:“主人,幽罗谷急事!”
宫漠倾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此时黄沙满面,一路风尘而来。沉默的心思令人难以捉摸,最后开口:“随本主来。”
“是!”无水负责看守此处,闻景一路跟上。
边走边简言道出了尽力幽罗谷发生的大事,原来,宫漠倾前几日吩咐闻景回谷一趟,闻景刚赶回谷,就听得管家报告,说是谷主离去后,先后几次来了不少白衣人,都是奔着东院禁地而去,一开始都被四大丫鬟极力护住了,但是最后一次不知怎的,四大丫鬟连连中毒,而白衣人竟乘此机会潜入谷中,不仅毁了东院众多机关,还将幽罗谷众多下人打伤,幸亏他赶回及时,否则后果不可估量。
闻景不解,按照谷主一向缜密的心思,为何会这般任由那些人胡来,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幽罗谷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先不说暗中潜藏的那些杀手,就连谷中原本已有的侍卫,也不该这么不堪一击,除非谷主刻意吩咐!
宫漠倾听了像是事外人一样不慌不忙,沉思了片刻问道:“管家一干人等无大碍吧?”
“只是轻微皮肉伤,并无大碍。”
“如此便好。”他负手身后叹息了一声,望着天像是自言自语,“不久后就会抓出谷中一直潜伏的人了,你先不要管那边的事,现在就密切注意破阵子老人周围的一举一动。”
“谷主的意思是?”
“那些人千辛万苦得了玲珑玉,又怎么会不物尽其用呢。”
闻景一惊,难道那些人都是奔着玲珑玉而来?玲珑玉又名狸玉,但是谷主不是早就将它交给了夫人吗?依照谷主对夫人的疼爱,应该不会交以假物,那么……
“属下遵命!”要是之前什么都还一团雾水,如今听了这么一席话,闻景顿时心领神会,领了命退下去。
宫漠倾望着天,漆黑的眼湖底下深沉一片,任谁也无法探寻。
姬辛允一觉睡到黄昏,腰酸背痛起了身,试着唤了声无水,果然听到了回音。
“夫人,谷主已吩咐了膳食,还望夫人起身移步。”眼间停笑。
姬辛允一听,脸就黑了一大半,隔着一扇门,操起一个枕头砸过去,“不去!”你谷主他妈的把老娘当猪在养是吧?!
姬辛允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拖着疲惫的身子,脚步沉重地走了出去。
走了几步回过头去,“我就是随便走走,拜托您不要跟着行不?”
无水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他的主人向来只有宫漠倾一人,所以在谷主未曾发话从属夫人前,也就只遵从主人一人的命令。
姬辛允走了几步,结果身后还是跟着人,无语地望天,她生平最讨厌被人跟着,感觉像软^禁一样,难受得很。
“可是白夫人?”转角处走出来一个宫女,福了福身有礼道。
姬辛允不知其意,点了点头。“你是?”“奴婢是凤来殿的宫女,婉妃娘娘希望见上白夫人一面,不知白夫人可有时间?”
婉妃娘娘?姬辛允疑惑眼神地向身后探去。无水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他的任务就是遵循主人命令保护好这片院子,其余事物概不理会。
姬辛允见此恨铁不成钢,你就是个木鱼脑袋,一辈子也敲不破!
“还请前方带路吧。”她学着以往所见的套路,不失礼仪回敬着。
“白夫人客气了。”
然后侧过身对着她伸手请到,姬辛允好不扭捏,率先一步上前,宫女走在身边,既不显得夺了主人的光彩,也不会给她不识路的尴尬,进退为宜。
姬辛允不动声色走着,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一派镇定之姿,但是心底却打着退堂鼓,她这是第一次来姚月,先别说有无熟人,就说这姚月皇宫个个都是大人物,就算那婉妃要见人,也不该是自己这种……咳咳,说句自贬点的话,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呀。
那么,是为何?
姬辛允一路寻思,直到凤来殿后才算是明白了些,一上去俯首:“民妇见过婉妃娘娘,景阳公主。”
白神医一定会是我的,我发誓!景阳公主离去时的挑衅还回荡在耳边,姬辛允虽不知为何这一次会无缘无故被婉妃召见,但是,在见到景阳公主之时,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了。14671365
兀自猜测着她的把戏,哼,就算不知后戏,不过你要玩,姑奶奶就陪你玩个痛快!
凉亭煮茶的两人这才回过身,景阳公主还是之前那身华丽的宫装,映村之下,她旁边那人倒显得过于朴素了,一身梨花白长裙,手中环抱着一个白狐毛缎制成的暖手套,外面披了件简单的风衣,风衣虽淡雅,但也是上好皮毛制成的。整个人看上去不仅不显苍老,反而多出了一股不食凡间烟火的脱尘气息。
呵呵,古来怪事多,像景阳公主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居然会和这么一个沉淀如她名字一样温婉的女子处到一块去,是姬辛允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免了吧。”声如气人,温婉不失大体,“你便是神医白狼君的夫人,白夫人吧?”
“回婉妃娘娘的话,正是民妇。”
“呵呵,果真是灵气逼人,也难怪深得白神医喜爱了。”姬辛允眉毛一挑,这话说得,好像就是宫漠倾他娘给自己儿子挑媳妇一样。
她低着头站在一旁,不会说话,就尽量少说,这是她奉行的毕生准则。
婉妃缪赞了几句,然后指着亭子里的座位,“外面天寒,过来这边坐吧。”
说真的,相比和那两人高深难测的人呆在一起,姬辛允倒是宁愿远远站着受冷,不过既然人家都发话了,她要是推脱下去,那不就是等同于违命么,这下不就给了一向嫉自己如仇的景阳一个发作的借口?姬辛允才不会那么傻,慢悠悠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注意着婉妃的表情变化,最后落座在她对面。
面前推来一杯茶,吓得她连忙罢手,婉妃一笑:“白夫人不用过于拘谨,今日只是本宫心血**想要找白夫人说会儿话,顺便见识见识这传说中……让我们一向高傲惯了的景阳公主都忍不住叹服的女子,呵呵。”
“婉姨你就别笑话我了。”景阳不满地嘟嚷了一句。
姬辛允深寒抖了抖,娘的,这气氛太诡异了!简直不是人能呆的!
婉妃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询问:“白夫人是冷了吗?来人,给白夫人加间披风。”
宫女正要去准备,姬辛允连忙罢手:“不必了不必了。”
“……”婉妃不解地看着她。姬辛允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太过头了,竟失了礼仪,连忙补充:“多谢婉妃娘娘好心了,民妇不冷。”心底却忍不住吐槽,该死的,她恨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礼仪。
“可不是么,婉姨还不知道吧,允姐姐可是江湖出身,自然身强体壮得很,哪里能被这么一点冷风就给吹凉了呢。”景阳一手挽住婉妃的手,“婉姨,你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你呀,呵呵,都是要嫁人的年纪了,怎么还这么长不大。”
“才不是呢,景阳要一直陪在婉姨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婉姨。”景阳公主继续撒娇。
姬辛允听了这话,闷声呛了口气,这话说得像是真的一样,敢情之前和自己抢宫漠倾的是鬼啊?
不动声色端起茶杯,敛起深思呷了一口,一方面也放宽了耳力,淡淡地听着对面上演的姨女情深。她现在才意识到刚才没有吃饭是个多么明智的决定,否则现在早吐了。zygv。
“呵呵,傻孩子。女子大了怎么能不嫁人呢,现在说得好听,以后要是见着了景阳喜欢的男子,莫要说是一辈子陪在婉姨身边,就是留下来多听婉姨唠叨唠叨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婉妃调侃着,一面看着姬辛允,突然问:“白夫人看起来倒是年轻得很,应该和景阳相差不远吧。”
姬辛允放下茶杯,回应着:“民妇今年就要十九了。”
“才十九呀,这么年轻,呵呵,景阳今年也都十七了,是时候该寻人了。想不到白夫人如此年纪轻轻就能找到白神医如此良人,不知道我们景阳有没有这个福气能找到一个……”
“婉姨!”景阳一听羞红了脸,娇嗔了一声,姬辛允不懂这两人卖的什么关子,还是很有礼貌地旁听着。
这时,景阳身后那个宫女上前一步:“恕奴婢冒昧,其实公主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景阳一听斥声喝退,“小绿!”
唤小绿的宫女胆怯地缩了缩脖子,退后去。
婉妃听了这话像是来了劲,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一手拉过景阳,命令那宫女道:“你这丫头刚才说的是什么话?公主有意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