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夏浒山峰的峡谷之中,烈汝湖周身闪电闪耀不停,宛如雷神在世,他单身持刀,周身气势宛如数把利刀旋转不停,切割着四周的空间、岩石、树木,甚至连山壁之上都留下数丈厚的刀痕。
他淡淡看着前方,神情中满是不以为意,说:“就这?”
“老实讲,我是有点失望的,和我所想差距实在太大。”
在他对面,张天来单膝跪在地上,驻着龙鳞刀,气喘吁吁,看上去疲惫无比。此刻,他体内原本充盈无比的灵气已经所剩不多,只能反手从纳戒中取出一枚恢复灵气的丹药服下。
烈汝湖也不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为即将突破武侯境的大武师境,他的实力远超出张天来数十倍,在刚刚的训练中,他极其精巧地掌握了张天来的实力,每一刀都恰巧是张天来所能应对的极限,会让他身体受些伤,却不至于留下无可挽回的暗伤。
这便是他的训练方法。
身为启元宗最强的大武师境长老,或许以后还是最强的武侯境长老,烈汝一身强劲的实力是如何练就的?
就是一次次突破极限,在生死中历练出来的。
以张天来的天赋,自然不需要在生死间历练,但是这样一次次刺激他的极限,却能让他的身体适应这种状态,不断突破瓶颈,由此越来越强。
此刻,烈汝湖感受到张天来体内渐渐充盈起来的灵气,轻轻挥刀,只见一道刀芒破空而出,瞬间就来到了张天来的身前。
张天来不得不停下吸收元力,手中龙鳞轻轻颤动,一刀瞬间斩在了凌空而来的刀芒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刀芒瞬间溃散成无数电流游走四方,张天来如被一柄重锤击中,身体瞬间倒飞出去,身上原本已经开始愈合的伤疤瞬间又崩裂开来,一丝丝沁着鲜血。
他眉头一皱,虽然服下了丹药,但是时间太短,他体内的灵气依旧稀少,只能勉强维持他的行动。
烈汝湖可不会管这些,更何况,这一切本来就是他所乐意见到的。
等张天来刚刚落地,他手中的弯刀便又是一震,只见一道蓝光雷龙咆哮着冲向张天来。威势之大,连经过的土地都被其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波动犁出一道深深的土槽。土槽的边缘已经变成坚硬的透明琉璃,散发着丝丝的热气。
面对如此一招,张天来避无可避,只能运转起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狠狠一刀劈下。
哗啦啦,亦有无数雷电自龙鳞刀上散射而出,只不过与烈汝湖的雷龙相比,张天来所激发的斩雷刀无论是声势亦或者威力都远远不如。
烈汝湖所激发的雷龙瞬间搅碎张天来的雷电刀芒,并且将张天来的刀芒溃散后的雷系灵气全部据为己有,一眨眼的功夫,雷龙的身形再度膨胀。
若先前只有水缸大小,现在则膨胀到有如一个小湖泊,雷龙身形铺天盖地,仅仅一张大嘴,便笼罩了张天来。
龙口大张,轻易就将张天来附近的区域包裹。张天来避无可避,只得运转起厉雷淬身决,准备硬抗雷龙。
果然,片刻以后,雷龙便来到张天来的身前,将张天来整个人吞噬进体内,瞬间化为一团
雷龙乃是烈汝湖用精纯的雷系灵气构建而成,被他吞入体内,等同掉进一座雷池。但是张天来经历这么多次的训练,对于雷系的抵抗已经远超一般人。
只见雷池之中的张天来面色狰狞,那些雷系灵气极为特殊,一接触他的身体就液化,现在他周身上下都流淌着浓郁的雷光,而他也极力运转体内的厉雷淬身决,借用那精纯无比的灵气淬炼自身。
只不过那雷系灵气实在太过浓郁,即使是厉雷淬身决也不能完全消化,因此,张天来的皮肤肉眼可见地剥落,其下的肌肉筋脉也不断被雷系灵气碳化、摧毁。
烈汝湖就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心默默计算张天来所能承受的极限。
片刻以后,那些浓郁的雷霆之力已经穿过了筋肉,来到了骨骼之处,他的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贯通。
也是这个时候,烈汝湖感受到了张天来身上失控的雷系灵气,那些灵气不再按照厉雷淬身决运转,而是犹如冲出堤坝的河水,任意四处蔓延,不受控制。
烈汝湖点了点头,知道张天来已经到达了极限,于是轻轻挥刀。
呼,狂风骤起,瞬间吹散了笼罩在张天来身上的无数雷电,在这等狂风中,张天来头上的发带、腰间的腰带瞬间溃散,身上皮肤也被割裂出无数细微的伤痕。
张天来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可是还没等他落地,烈汝湖身形一闪,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一只手稳稳提住了他,不让他身体落地。
而后更是屈指一弹,将一枚丹药塞进他的嘴里,感受到张天来逐渐平复下来的灵气,看到他身体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烈汝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提着张天来飞回了小院。
“怎么样?”林夏浒依旧坐在原位,笑呵呵地看着两人。以他的实力自然能清晰地感知到山后的情形,刚刚那一幕,等同于在他面前发生的一样。
烈汝湖将张天来扔到一旁的地上,淡淡地说:“基础比想象中牢固,战技也很熟练深入,但是要论战斗的技巧,一塌糊涂;刀法更是难入我眼。”
“嗯,总之一句话,全靠天赋撑起来的。”
林夏浒点了点头:“这才合理,以他雄厚的元力和战技的熟练度,恐怕陷入险境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样情况下的他又怎么有机会锻炼刀法和战斗技艺。”
林夏浒就是林夏浒,经过这一个时辰的观看,就将真相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只不过他猜错了一点,张天来陷入险境的次数并不少,无论是从搬山猿手下逃生,还是设计计算林盛东,张天来都是在生死边缘打转。
只不过张天来面对的情况都是极端场景,两者实力差距都太大,很少碰到势均力敌,足够让他慢慢磨练刀法的情况。
例如他和秦松之间的打斗,虽然因为他隐藏了阴元而看起来步履维艰,实际上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因此看起来险象环生,实际上却丝毫没有危险。
而至于他面对搬山猿、林武山和赵天晟的情况,他与他们实力的差距实在太大,只能竭尽全力逃生,这个时候也没有时间磨练刀法。
“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他的好受了。”林夏浒幸灾乐祸道,以烈汝湖追求完美,近乎苛求的性格,既然答应了训练张天来,那便会竭尽全力。
这样的竭尽全力自然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张天来的刀法和实力,但是,过程自然痛苦无比。
对此,烈汝湖只是淡淡道:“要想有超越别人的力量,自然也要经历别人没有过的苦痛。”
林夏浒不置可否。
······
就在张天来处于昏迷之中时,在他后山的院落忽然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方伦。
方伦在玉生山想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毅然决然做出了胆大包天的决定——他要和张天来联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韩玉生欲算计张天来,那么张天来也算是他的天然盟友。
但这简直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条路。
张天来虽然天赋出众,但毕竟是只是一个武士境,而韩玉生背后则有一个大武师境的爹,还有诸多武师境的侍卫。
两方实力悬殊,简直天差地别。他选择弱的这一方,就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可是他别无他法。
没有任何犹豫,方伦径直走到门前,敲响了门。片刻以后,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是一种的熟悉的面庞,但却不是张天来。
方伦皱着眉头道:“吕展,你怎么在这儿?”
前来开门的自然是吕展,张天来走后,他就老老实实留在院子里,却没想到会有人来拜访。此刻感受到吕展身上熟悉的刑法院气息,吕展感觉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双腿发软,牙关也不停的打颤。心中不由得揣测,难道是韩玉生不想放过他?
“你,你有什么事吗?”见方伦久久不语,他心中镇定了几分,不由得问到。
方伦本欲告诉他,却突然想到面前这人和韩玉生的关系,虽然韩玉生将他当做弃子,用以诬陷张天来,但是谁知道这是不是韩玉生所用的苦肉计?
于是理也不理吕展,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吕展看着离开的方伦,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憋屈和愤怒——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想怎么对待他就对待他,凭什么自己只能是个微小的侍卫,谁都看不起!
这一切是凭什么!
他看着离去的方伦背影,不由得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