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书记罗毅见状忙走上前去拉住秦川劝道:“秦县长,息息火,刘书记不也是被气糊涂了吗?今天这事,大家都觉得责任重大,谁也逃脱不了干系,现在要处理的事还很多,大家都静下心来好好谈谈,别意气用事。”
秦川还是生气的说道:“你们几个议吧,反正我秦川在这个会议室里所说的话一律是废话,我在与不在都没什么意义,你们最后作出什么决定通知我就行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医院里的干部职工还等着我去慰问他们呢。”
说完就要走,罗毅紧紧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道:“秦县,别这样,我支持你的想法,你这样一走,以后就不好和刘书记共事了。”
秦川听了心里一震,觉得罗毅说得有道理,就没有坚持要走,罗毅再往下按了按他,他就顺势坐下来了。
刘震铤见自己和秦川也闹翻了,索性把话说得更直接:“大家接着谈,我希望大家都能像我和秦县长一样,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唯主要领导的意见而言他,就事论事,这个常委会议上讨论的事,过后谁也不许记谁的仇。”
秦川不由在心里暗笑,不记仇就不是你刘震铤,我们在县里争几句嘴,你不是捅到莫理游那里去了?
这时只听副书记李向前发言道:“刘书记、秦县长、各位常委,刚才听了两位领导的讲话发言,我认为各有各的道理。这半年来,我县发生了很多群体性事件,这并不能说全是坏事,这从另一个层面说明了我县锐意进取,大胆开展工作,也说明了我们这个班子在刘书记的带领导下敢于碰硬,敢于同不法分子作斗争,敢于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
就这次产业风波来看,也是我们在改革进程中的一个小插曲。农民不理解我们的工作,这不奇怪,因为他们本身思想意识低,从这个角度来说,我既赞成秦县长关于加强群众思想教育的意见,也赞同刘书记用一定强制手段的意见,但这两方面的意见却要互相结合起来,做到理论联系实际的统一。
产业建设的事,思想教育是关键,思想不通,仅靠强制手段也行不通,但是在多番做工作也做不通的情况下,也可以适当采取强制性措施,农村不比城市,有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不得不采取一些非法的手段,这一点我想经历过基层工作的同志都能理解。
今天出的这件事,是我们集体作出的决定所为的结果,在这里要单独责怪任何一个人,我认为都是不应该的。我个人认为核桃产业这件事,前期工作理论宣传过多而实际措施过少,后期是强制手段过激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如果能够从实施之初就互相结合起来开展,也许事就好办多了,但是人无完人,金无足亦,我们总要在得到教训之后才能悟出真理。
出了这件事,大家都很痛心,现在如何解决这件事,我看秦县长提出的几点意见可供大家参考,安抚民心是首要的,但也不能姑息养奸,主要的几个带头闹事的人,也应该让他们得到一些教育,否则以后我们的干部职工下乡都不好再开展工作。
其次,封锁消息也是必须的,和秦县长刚才分析的一样,此事如果让上级部门一插手,我们的工作就会很被动。至于受伤职工待遇的问题,我还想说一点,本次受到伤害的干部职工,我们不但要从经济待遇上给予补偿,对于可用的干部,我们还应该用政治待遇上给予补偿。
至于说到产业建设损失如何处理的问题,这个可能普常务更有发言权,因为他是这个产业的直接领导者和实施者,普常务,说说你的看法吧。”
普光明接了李向前的这根接力捧,心内有些发虚。这个李向前就是会说话,先是把书记和秦长各赞成一半,接着又各打五十大板,然后把责任全部压到集体的头上,把话说得圆滑又不得罪人,现在又把话轻轻一带就送到自己的手里,他一定要学他一学,别把责任全落到自己头上才好。
这林业工作,本来是他当副县长的时候由他分管,后来他升为常务副县长,本不该再管了,临了却来了这样一个重要的项目,刘震铤非要由县政府这边的重要领导来分管,就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这件事,说实话他和林业局长梁起明一样,知道不是个轻松活,可是人在官场,哪能由自己说了算,推也推不了,只好硬扛着。事情再累他也没那么苦恼,恼的是秦川和刘震铤两人在这件事上的分歧常常让他不知所措。
刘震铤到清云县之后,自己有意偏向他的那一边,因此在执行政策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向着刘震铤。包括这次强制推广核桃项目,他也是在刘震铤的授意下大刀阔斧的施展身手,谁想到不到十天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
在这次会议上,按理说也该由他先把产业建设的事和引发的事介绍一下的,但是秦川因为深入事发之地,对情况更为了解,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清清了嗓子,翻了翻笔记本,唯恐自己哪里说漏了嘴授人以柄,他知道现在如果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话,那么这个分管领导就是第一人选。因此他的发言就变得谨言慎言、诚惶诚恐了:“刘书记、秦县长,各位常委,首先我要对今天发生的事情向大家道歉,林业是我分管的工作之一,核桃产业项目的建设出了问题,我责无旁贷。
刚才刘书记、秦县长和李副的发言,我个人觉得都有道理,在此我没有更多的建议,我会服从集体做出的决定。对于农民受损的补偿问题,我觉得刘书记所言和秦县长所言都各有长处,大家可以再议一议,这事虽然是我分管,但其是全县的重点中心工作,我也只是服从于集体的决议,这次也同样如此。别的意见我就没有了。”
普光明尽可能把话说得轻描淡写,把事情的责任归于集体,他不敢再发表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在这种时候,他只想自保,大脑里乱成一团麻,因此他说出的话完全不附合一个常务副县长的身份。
接下来其他各位常委也都相继发了言,他们的发言和李向前大抵相同,罗毅和于家祥在其基础上又倾向于秦川安抚的建议,最后刘震铤和秦川都各退一步,得出了常委会议的决议:一、同意安抚民心的政策,但主要起事的几个人要拘留教育,必要的处予刑事处罚;二、严格封锁消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三、对受伤的干部职工和受损的群众进行适当的补偿。
开完常委会议,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但所有常委又一起到医院对受伤的干部职工进行慰问。
罗浩来到办公室见到林子冲,就问道:“林秘书,你的手机怎么没人接啊?”
林子冲的摸裤包,笑道:“唉呀,忘在办公室了,你什么时候找过我?”
罗浩说道:“开常委会前找县长,打他的电话关机,打你的没人接,还好我知道张副在医院负责那里的后勤服务工作,他们说县长在医院,这才找到他,差点误了事呢。”
林子冲说道:“是啊,也怪我忙忘了,对不起啊。”
罗浩笑笑说:“没事,秦县长他们散会了,你也快去吧。”
林子冲冲出门,心神更加不宁起来,他怎么就忘了手机呢,刚才罗浩说的那事对他没啥影响,可是王大包的伤情现在如何了?张新月有没有给他发短信呢?他到县委办就加入了统计工作之中,倒把这事给忙忘了。
他几步跑下楼,刚好追上了秦川。秦川一天没有吃饭,饿得不行,刚上车就让由从飞给他准备点夜宵去,等他慰问完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