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春寒料峭。
张新月休息了十来天,就到春节了。
伴着孩子们迫不及待的鞭炮声,张乐勤终于在大年三十那天早晨风尘仆仆的回家了。
张新月一家得以团圆,都分外高兴。回想起这一年来经历的风风雨雨,真是让人感叹万分。
张老头的脚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已经丢掉了拐杖,这全仗得了林子冲请来的那位苗族中医的草药。张老头心存感谢,就让张新月打电话给林子冲,让他到家里来过年。他们话音未落,就听见林子冲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张叔叔,你们在家吗?”
张新月迎了出去,说道:“小林,你来了?”
林子冲说道:“是啊,我一会要回家去过年。单位发的年货我带不了那么多,送点来给你们。”
张新月说道:“你咋给我们带来了嘛,全带回去啊,家里亲戚多,只怕还不够分的。我这里也多,一会分点给你。”
林子冲说:“唉呀,你让我带来了又拿回去啊,我呆会坐班车,到了乡里还要走路,带不了。”
张新月说:“我派辆车送你回去吧,你先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你。”
林子冲笑道:“你想以权谋私啊?”
张新月笑了,说道:“你常年跟着县长,天天加班,平时也没空回家看看伯母,政府办给你派一次车怎么了?如果这也算是以权谋私,那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滥用职权了呢。”
林子冲说道:“你能派车当然最好,我还想请你们到苗乡过年呢。”
张老头听他这么说,在屋里就答道:“小林啊,我最想去。可是我这脚走不了路了,你带你母亲来和我们一起过年吧?”
林子冲进了屋,放下手里的礼物,说道:“张叔叔,你走不动我可以背你啊。”
张老头慈爱的看着他,说:“小林啊,我可舍不得让你背我,你年纪轻轻的,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别把你给挣伤了。”
林子冲笑道:“您这点重量怕什么啊,我以前背谷子都是一百多斤的背,谷子可比人重多了,人是活的,轻,谷子那一压下来,实沉得让人直不起腰来。”
张老头拉过他的手,亲切的说道:“小林啊,你小时候吃了很多苦,现在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工作,享受生活。”
林子冲应道:“张叔叔,我再怎么苦,也熬过来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强壮着嘛。”
说着向他显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张新月见他那样,笑了,说道:“小林,你就别显摆了,就你这瘦猴,我看啊,你得快点找个人来管着你,加强锻炼,少喝点酒才行。”
林子冲对她一笑,说道:“那让你来管好不好?”
张新月努了一下嘴,说道:“又胡说。”
张老头插话道:“我看小林说的对,胡说的是你。新月,我们和你说的事你可要放在心上。”
张新月知道父母想让她和林子冲好,但林子冲和她都很明白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因此她口里应着父母:“好好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给汪明全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加个班送林子冲回去,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她也不好叫别人,汪明全和她处得最好,只好叫他了。
打完电话,她又把年终分的一些年货分出一些给林子冲,对他说道:“这些水果和干货你拿回去吧,我们也吃不了那么多,留着也是浪费。乡里人很少吃到这些,可希罕呢,你全带去吧。”
说着把林子冲带来的东西也一并给他装上。林子冲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多不好,我带来的你们不要,还给了我这么多东西,怎么好意思啊。”
张老头说道:“小林,你就别客气了,给你这点东西算什么呀,就这闰女,也想给你来着。”
张新月听了羞红了脸,娇声埋怨道:“爸,你说的什么话嘛?”
张老头说道:“我说的是实话。”
张新月真是要被他气坏了,只好不理他,他真是怕自己的闰女嫁不出去啊?真是的,大过年的让人不痛快。她看了林子冲一眼,见他深情的望着自己,更加感到难过起来。
这时汪明全的车来到了,张新月和张乐勤忙着帮林子冲抬东西上车,林子冲又和张老头告起别来:“张叔,您真的不想去乡下过年啊?这过年还是乡下热闹,又是杀猪宰鸭,又是舂粑粑,还要祭祖,采花山,多好玩啊。这城里,就会吃吃喝喝,摸两把麻将,啥意思也没有。”
张老头说道:“你说的是,我也想去啊,只是老啦,动不了了,只能听你讲讲了。以后我这脚要是还能走,我就和你一起去过一次你们的苗年。”
张新月听他们二人还叨叨个没完,在院子里催道:“小林,你还走不走?不走小汪可要回家过年去了啊?”
林子冲冲张老头笑笑,说道:“张叔,那我走了。”
出门来到院子里,对张新月说道:“就这么盼着我离开啊?”
张新月撇撇嘴:“我是怕你赶不上年夜饭,你不想吃,人家小汪还要回家吃呢。”
林子冲说道:“我说不过你,我走了。”
说完上了车,一阵风的走了。
张新月送完他们,回到屋里就开始责怪起张老头来,怨他不该在林子冲面前说那些话。
张老头生气的道:“我就看上小林了,你以后嫁谁我也不认,我看你是有眼无珠,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男人。”
张新月被他气得泪花四溅,跑回房里不理他。张乐勤跟着她进来道:“姐,爸说的对,我看林哥人挺好的,你要真嫁给他,会很幸福。”
张新月心烦的说道:“去、去,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张乐勤对她做了个鬼脸,不满的说道:“你这样固执,以后有你好受的。”
张新月也对他做了个鬼脸,把他赶出去,关上了门。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想清楚要离开秦川了,可是每每想到他,心里还是疼痛无比。秦川就像刻进了她的心里,怎么抹也抹不去。在这种时候,让她谈婚论嫁,岂不是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