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在车上给林子冲打了个电话,在路上买了点补品,到了医院,张新月已经醒了,正在打着吊针。
见到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来看望自己,张新月撑着床沿想坐起来。刘震铤大步跨上前说道:“小张,你快躺下,你快躺下。”
张新月被他一按,只好躺下和他们说话:“刘书记、秦县长,对不起,今天我失礼了。”
刘震铤说道:“我忘提醒你了,身体不好,就不要硬撑着上班嘛,多注意休息。”
张新月感动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谢谢刘书记关心,今天的接待事关重大,我怕事有闪失,再说我也没生什么重病,劳您挂心了。”
刘震铤说道:“小张啊,你的觉悟很高,这是好事。不过,你刚大病初愈,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然怎么干好革命工作嘛。”
张新月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说道:“我知道了,刘书记,以后我一定注意。”
秦川立在一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此时也不能化为一个温柔的眼神。等刘震铤说完了,他才对张新月说道:“有病就请假好好休息嘛,不要硬挺着上班。”
张新月听秦川的语气有点冷硬,心里越是难过,她没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刘震铤和秦川只呆了一会,就不约而同的告辞了,留下林子冲照顾她。就在秦川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刹那,张新月的泪再也止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
林子冲送完他们两人,回到病房看见张新月独自在那里流泪,便默默的给她递些纸过去。现在,他在她面前也学会沉默了,他知道她不想说的,他再问也没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着她。
秦川没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办公室。他点燃一只烟,坐在宽大的大班椅上转来转去,两眼扫着宽敞的办公室,心里全是乱麻。
张新月病倒了,作为她的恋人,他却不能在她病床边安慰,还要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老婆来了,他有家不想回,还要装作幸福美满的模样;和刘震铤政见不和,在领导面前也要装作一团和气。今天这场戏,他演的实在太累了。
他打开电脑,放了点轻音乐,慢慢等到快十点了,盘算着张新月的针水也该输完了,这才给她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传来了张新月冷漠的声音:“秦县长,您找我什么事?”
秦川见她如此见外,心里一痛,柔声问道:“新月,你好些了吗?”
张新月答道:“谢谢县长关心,我好多了。”
秦川尴尬地问:“新月,你怎么又叫我县长了?”
张新月道:“秦县长,您是我的领导,我只能这样对你。”
秦川苦笑,问道:“那天的事就值得你这么生气吗?”
张新月道:“我没什么好生气的,秦县长,你有家有孩子,你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们就此分手吧。”
秦川失声道:“新月,你说什么呢?”
张新月哭道:“我们分手吧,你别再折磨我了。”
秦川痛苦的问道:“新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
张新月也哭道:“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算了吧,你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再缠着你了。”
秦川的泪流了下来,张新月的这个决定太伤他的心了,他要当面问个清楚才行。于是他问道:“新月,你现在在哪里?我来看看你。”
张新月道:“我不要见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张新月接到秦川的电话,心里怎么会不想见他呢,只是她话一出口就不知道为什么说成那样了。她的自尊心太强了,秦川虽然是个县长,但相爱是平等的,她决不想在他面前失去尊严。
但秦川怎么会知道她真实的想法呢?等他回过神来,张新月已经挂断了电话。他呆呆地望着手机,不觉眼眶涌上了泪花。
他想起张新月曾不止一次地问过他:“秦川,你丢得开她们吗?”
秦川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赵芸和豆豆。是啊,赵芸虽然是他心头上的一道伤痕,可是豆豆依然是他的心头肉,他真的能抛开她们吗?
和张新月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想在她这里获得一丝抚慰和轻松,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他也有过和张新月一起生活的冲动,可是一旦要实施起来,又是那么的难。
他不知道自己对张新月的爱是爱还是害,他内心深处,真的很爱她,很想保护她,很想给她一个家,但现实呢?现实就是这样让他左右为难。
他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善良的女孩子,难道自己注定要负她一辈子吗?
不,他不要这样,他要冲破牢笼,给她最真的爱,让她享受爱的甜蜜。
他再次拔打张新月的电话,可是她很快就挂断了。随后,她给他发来了一条绝决的短信:请不要再来打扰我。愿我们各自安好,彼此成就。
经历了生与死,命运曾把他们紧紧连在一起,现在又无情地分开了。
这次生病,张新月又悟出了爱情的意义。女人哪怕再爱一个人,也不能失去自我,更不能一味地付出,哪怕他多么值得自己这样做,因为爱是相互的,是有共鸣的,不是担惊受怕的,更不是见不得光明的。
她决定再痛也要离开秦川,让自己的爱情能够在阳光下呼吸,她决不做周娅那样的女人,更不做刘叶那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