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由从飞被钥匙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一下子警觉的坐了起来。
门开了,赵芸走了进来,看到他也受了一惊,“啊—”的一声惊叫起来,由从飞忙叫她:“嫂子,是我啊,我是小由。”
赵芸好好看看,果然是秦川的司机小由,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是你啊,吓死我了,还以为家里来了小偷。”
“哦,是这样,昨晚秦县长喝醉了,我们送他回来,看你没在家,所以就守了他一夜。”由从飞忙解释道。
“那辛苦你了。”赵芸一脸歉意的说。
“没事的,你回来了,我们也该走了。咦,张主任呢?可能在楼上,我去叫她。”由从飞扫了一眼客厅,不见张新月,止不住心慌意乱,她这时会去哪呢?
他快步上了楼,赵芸也在他身后跟了上去,到卧室门口只闻到一阵酒气刺鼻而来,她厌恶地骂了一声:“酒鬼,每次回来都喝得这么醉。”
秦川和张新月也被楼下的说话声惊醒了,秦川坐了起来,还来不及整理身上的衣物,赵芸他们就进来了。
赵芸一见秦川衣冠不整,再看张新月穿着自己的裙子,顿时怒火攻心,她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张新月,声音虽然不大,却是一副挑衅的腔调:“这位是谁?”
由从飞忙答:“这是我们政府办的张副主任。”
“哦?”赵芸妒火中烧,眼珠子里凶光毕露。
“嫂子,我们走了。”由从飞见赵芸眼里寒光闪闪,一看情况不妙,赶快拉着张新月的手让她和自己快走,张新月也感觉再留在这里只会增加他们之间的误会,什么话也没说,抬起脚来和由从飞要走,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被赵芸一把堵住了。
她指着张新月的鼻子,挑高了嗓门问秦川:“秦川,你说她是谁?”
秦川毫无思想准备,心里想着怎么拯救这个局面,可是一想到赵芸对自己的伤害,他又想破罐破摔,他完全是凭着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才发出了声音:“我们政府办的张副主任。”
“什么副主任,我看是个狐狸精吧?”赵芸一边骂着,一边对着张新月的脸扇了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花,嘴角流血。
张新月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芸接着声色俱厉的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你还有脸哭,今天我让你进得了这个门就别想出去。”
说着又要来打张新月。
“赵芸,你干什么?”秦川冲过来的把她拉开,此时他真想像一个大爷们一样抽赵芸一顿,可是他没动,只是压着火对由从飞说:“小由,送张副回去。”
由从飞看了看他和赵芸,解释说:“嫂子,你真的误会了。”说完拉着张新月就走。
张新月对赵芸的印象不好,自己此时又解释不清,只会越描越黑,只得委屈的看了秦川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跟着由从飞出了门。
张新月一路强忍着委屈,一回到宿舍就伤心的扎到**痛哭失声。周娅还在睡懒觉,见她一晚末归,大清早的就回来痛哭流涕,吃惊的从被窝里钻出来问:“新月,你怎么了?”
张新月只顾痛哭,什么话也没答。周娅起来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说:“受什么委屈了?和姐说说。”
张新月坐起来扑进周娅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了在秦川家里遇到赵芸的经过。周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别哭了,别哭了,是误会,过几天就好了,他们还要来给你道歉呢。”
张新月哭着说:“我可不想再见到那个泼妇,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乱打人。秦县长他,他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女人嘛?呜呜—”
周娅笑着批评她道:“你呀你,我就说你年轻不懂事吧?你们孤男寡女身处一室,也怪不得人家误会,以后处事还是要多长几个心眼,特别是男女之间的事,最说不清楚,知道吗?”
张新月挂着泪点了点头,还是止不住的伤心。
周娅又说:“新月,做我们女人难啊,政届里的女人更难,离领导远了,得不到提拔,离领导近了,人家又是风言风语。这是个男权社会,我们女人只不过是点缀的花朵。新月,这条路上开满了鲜花,也布满了荆棘。要走这条路,得做好思想准备,在男人中间小心周璇。我们的每一点进步,付出的代价都比男人多得多,可是谁来肯定我们的成绩呢,没有人啊,有的只有伤害——”
“周娅姐——”张新月的心里也酸酸的,又忍不住掉下了泪。
“新月,别哭。再难的路,只要用心去走,也会走通的。”周娅轻轻的帮她拭着眼泪。
张新月又点点头:“嗯,我会用心。周娅姐,你知道吗,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是秦县长的老婆。”
周娅好奇的问:“谁呀?”
张新月说:“就是那天我们去做头发遇见的那对,那个女的竟然是,是——”
“啊?”周娅也有点想不通了,问:“你看清了没有啊?”
“当然看清了,他们开车差点撞了我,能不记得吗?”张新月肯定的说。
周娅说:“唉,你们秦县长可怜了,他是一县之长,老婆给他戴了绿帽子了,他以后怎么在政届上混呀。得,那种女人会遭报应的,你别哭了,啊。”
听周娅这么一说,张新月一想坏了,自己怎么和周娅说起了这个呀,她要是说出去,对秦川多不利啊,她忙说道:“周娅姐,你千万别说出去啊,秦县长他是好人。”
周娅说:“好,我不会说出去的。”
张新月还是不放心地说:“周娅姐,你得发誓一辈子不说出去。”
周娅笑着帮她拭干脸上的泪,说:“好,我发誓!你们秦县和我和无怨无忧,无亲无故的,我没事嚼人家的舌头做什么啊?别难过了,呆会我带你去买衣服,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这副哭相可不适合去挑衣服。”
张新月看了看自己身上,说:“你说到衣服,我还想起来了,你昨天让我穿出去的旗袍,现在还是秦县长家里呢,都脏了。”
周娅大度的笑笑说:“那样的衣服我多的是,咱不要了,呆会去买新的去。”
张新月这才破涕而笑。
吃过早点,她们二人打了辆车,直奔省城最繁华的街道去买衣服。
逛了一上午,各自添了几套服装,全是周娅开的钱,张新月怎么抢也抢不过,只好随了她。
她们两人提着大袋小袋,脚都走得有点痛了。张新月说:“周姐,我们回去吧。”
周娅不答,又拉着张新月进了一家服装店,说:“再看看这家,这家服装不错,我常来,我有购衣卡,你只管挑。”
张新月只好又跟着她进去了。周娅挑了一条裙子让张新月去试,自己在外面等。
张新月刚刚换好裙子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巴掌响,她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周娅被人打了一耳光。她来不及细想,冲过去对着那个打周娅的半老徐娘就是一拳,把她打了个呛锒,大声说:“干什么打人啊?”
那个女人恶狠狠的说:“我打她还算便宜她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引狼入室。”
说着再次冲过来把周娅推倒在地,动脚踢着她,口里还不停的骂着脏话,旁边一个年纪和周娅相仿的女子也在帮腔:“死婊子,你这种婊子也配穿衣服啊?你只怕要光着屁股才好去勾引男人呢!”
周娅在她们的打骂下,只顾躲闪,一言不发。她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另一只手护自己,不让自己被她踢到。张新月蹲下身去护着她,叫着:“别踢了,有话好好说,别再踢了,会伤人的。”
周娅哭道:“新月,你别管我,你让开,让开啊。她会踢到你的。”
张新月也哭了:“周娅姐,周娅姐,你起来啊,你还手啊!”
服装店的老板娘着急的直劝道:“贵客莫在我这里动手啊,我们是生意人呢,有什么话好好讲,莫动手,莫动手。”
那两个人还不停手,周娅也半天起不来,张新月也被踢了好几脚,她抬起头来好好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两个怒火中烧的女人,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市井小人,倒像是富贵人家,这种有身份的人怎么打人骂人这么狠呢?
她提高声音生气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大街上打人,小心我们报警。”
那个妇人也叫嚣起来:“叫啊,你们叫啊,我还不信了,我会制不了这个第三者。我还愁没有说理的地方呢,有种你们就报警试试看!”
张新月听她话里有话,也不明白这两个人和周娅结下了什么梁子,只好先把周娅扶起来,叫了一声“周娅姐”,想从她那里知道答案。可是周娅朝她摆摆手,让她什么也不要说,她说:“换换衣服,我们走吧。”
平时心高气傲,口齿伶俐的周娅,怎么被人家打骂也不还口呢?张新月实在想不通,可是既然她不让自己再问,可能也有她的难言之隐,只好赶快换好衣服,和周娅匆匆离开了。
那一对母女在她们身后恶狠狠的“呸—”了一声。
回到宿舍,张新月越想越气,就问周娅:“周娅姐,那两个人是谁?你为什么要让着她们?那么可恶的人,是我早就还手了。”
周娅流着泪,一言不发。张新月坐到她身边,轻声说:“周娅姐,说出来会好受些,你说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娅突然抱着张新月,大哭道:“新月,我们女人真的太难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
一天之内,她们都被人欺侮,两人禁不住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