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不知何时下雨的,到早晨停了。雨后初霁,空气变得分外清新。朝阳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却已经生气勃勃地在树梢间放着光。地上有些积水,早起的丫环们正在扫着园中的落花和残叶,抬首看到枝头又悄悄冒出了一些嫩黄的叶芽,不禁咯咯地笑了。厨房内生起火来,厨娘正大声吆喝着烧火的丫头。柳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青言捧着洗脸水走向小楼,推门一看,小姐不在。忙寻到莫夫人的房间,看到小姐正依在夫人的怀里,两个人脸上泪痕犹在。柳俊也在,见她进来,柳俊便回道:“所有的我都已记下,夫人小姐请放心。”然后,便出去了。青言纳闷地看着柳俊的身影,又不解地看看莫雨儿,她佯装转开,不对着她的视线。
莫雨儿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接过青言手中的毛巾,拭了下手,装作开心地说:“刚刚关牧野过来,说蓝语有了孩子,我和娘开心极了,娘说很久没听到孩子的笑声了,柳园以后会热闹起来的。”
“真的吗?”青言兴奋得眼都发亮了,心中暗暗又羡慕了下,她和蓝语同年,蓝语都有家有子了,而自已却还小姑独处,算了,她陪小姐也不错。
莫雨儿和娘亲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这阵,青言要多辛苦些,蓝语不能太劳累。我的事,以后就我自已来吧!”
“那怎么行,小姐就应有小姐的样,那些粗活还是我来吧!”青言可不想让小姐瘦削的肩上再多扛些什么。
“还有,寻梦坊这批订单结束,暂时不要接了。我想稍稍休息下,陪妈妈去寺里住几日,敬敬香,吃吃斋。”
“嗯!”小姐也该休息休息了,这阵寻梦坊的喜服也不追得紧,应会多出时间的。
“小姐,”柳俊又回转过来,“向王爷来了。”
莫雨儿手一抖,毛巾落在地上也不知晓,莫夫人轻轻地抓住她的手,眼中浓浓的疼爱和心疚。她抚慰地抱抱莫夫人,娇柔地说:“娘,不要紧的,我去去便回。”
客厅里,向斌一身朝服,正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从前的温雅自如一复不再,看到莫雨儿进来,心才有一丝安定。
“慕云,”紧握住柔若无骨的小手,他长舒一口气,“你还好吗?”脸上的肿已消,但眼角有点黑印,想必没有睡好。
“娘已起床了,向大哥。”她没有回应他灼热的注视,淡淡一笑,挣开他的手,在一边款款坐下。
心就忽然冷了,看她近在咫尺,却又似在天涯,向斌不敢置信她的疏离。“大哥现在过来,会不会耽搁上朝?”
“不会的,慕云,你在和我生气吗?”
“没有呀!”她回给她一个牵强的笑意。
“慕云,我不管有无莫雨儿,你都只是我认识的柳慕云。”想撕心裂肺地喊给她听,想让她懂话中的含义。“嗯,我懂的,大哥。”心一抽一抽的,却已不觉疼了。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吧!把他的容颜融化在自已的双眸中,再也不让他离去。
“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像在绝别,向斌心乱了。
她讶异地抬起头,又恢复成恬静如水的模样。“乱想什么,大哥,我都好的。对了,大哥,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
“向全和青言两个人情投意合,我想请大哥成全他们。”
“好啊,可以,何时呢?”
“近几日,可以吗?”
“嗯!”向斌开心地笑了,青言要成亲,想必她也不会做出什么,“慕云,千万不要做傻事,没有任何人敢逼你,也不要勉强自已的心意。你若做了什么傻事,我会不放过你的。”故作凶凶样,惹她笑出了声,他哪里会舍得伤她呢?
“走了吗?”莫夫人看到女儿回到房内。
莫雨儿无言地点点头,“大哥也可怜,遇到我这么一个麻烦精。娘,很多人觉得我应嫁给齐公子,毕竟有婚约吗,可是自从撞见了他和林羽儿亲蜜的样子,我就再难想像我还能与他相亲相依了。我以为今生再也不会有儿女之情。可大哥出现了,婚约到期了,娘亲又好转过来,我就有了贪心,想依着大哥,认真地过日子,快快乐乐。可惜我不能如愿,如我现在嫁给齐公子,那我与一个见异思迁的人有何不同。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娘,我不反抗,我认命,我和娘好好过。”
“雨儿,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何总要遇到这些事呢?上天啊,你让我代我的孩子受这些罪吧!”莫夫人抱着女儿放声嚎哭。苍天不开眼呀,十七岁的孩子为何要背负这么多的痛。为何要与齐家订婚,为何要结识这些王孙公子,这京城充满了痛苦和心碎,没什么可留恋,她要带走雨儿,远远地,避开这一切。
春天天气多变,这不,中午时分,阳光一收,几片黑云飘来,一场雨便下得浠浠沥沥了。
齐府一家三口就是这时到的,大堆的礼品搁得桌上,地上,到处都是。齐老爷和夫人一身簇新,以示尊重,齐颐飞谦恭地立在身后。两家很久不往来了,难免有点不自然。莫夫人病愈后,第一次见外客,莫雨儿一直相扶着。今日她一身女装打扮,看上去分外清秀可人。
“几年不见,雨儿越发俏丽了。”齐夫人是越看越心喜,齐老爷也是啧啧点头。
莫夫人回首看看女儿,说道:“也罢了,小户人家的孩子能这样,很满意了。”
齐老爷两口子相对一眼,脸儿一红。“说来惭愧,我们齐家对不住莫夫人呀,飞儿做下那种错事,真是让人气愤。还望莫夫人不记前隙,给飞儿一次悔改的机会”。齐老爷说道。
莫夫人一笑,“哪里是什么错与不错的事呀!两情相悦,本是人之常情。反到是雨儿儿时与齐公子过家家般的戏言,不用当真。现在的柳园不比往昔的莫府,小户人家高攀不上齐公子的,谢谢齐老爷对雨儿的错爱。”
齐老爷被这番话堵得无语了,只得用眼神向夫人求救。齐夫人苦笑笑,嗔怪地看看身后的儿子,“莫夫人,齐府虽富甲天下,但从不自视甚高。雨儿聪慧秀丽,哪家娶到都是最大的福气呀!到是飞儿,年少冲动,配雨儿有点低呀!”
“齐夫人太自谦了。雨儿年方十七,老爷和鹏儿都已故去,我也刚清醒不久,我不愿她太早许人,想多留她几年。齐老爷、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人家的意思已明明朗朗,她对老爷无力地摇摇头,齐颐飞突然一下跪到莫夫人面前,“夫人,可否让我与雨儿先订下婚约,几年后再成亲。我等,多久都等。”
莫夫人这一刻,有一丝心软,可一看到女儿绝然的眼神,只得摇头。
齐颐飞喊了声:“雨儿,你说话呀!”
莫雨儿没有看他,低下头轻轻地说,“齐公子,我不是记仇,更不是报复。我想问你,假如林小羽没有做出那等事,你现在眼里还会容下别人吗?”
“这?”
“你无法回答,因为你曾对她真心相待,那时,你没想过还会把心给另一个人。儿时的我,你只是好奇,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所以放开我,你很容易。林小羽的走,你的感受一定不一样。感情不会那么随便的,你对我现在又是什么呢?后悔,补偿,还有记忆里的什么,你就这样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可曾好好思量一下。如果日后再有谁出现,那么你又会怎样。以后的事谁都无法猜想,你我现在需要的是岁月的考练。”
齐老爷,齐夫人都呆住了,这孩子年岁不大,却见识很深,飞儿想娶到,要吃大苦了。
齐颐飞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站起身,看着莫雨儿,想弄清自已的心意,但心却乱成了一团麻。
她怅然地把视线转向园内,雨还在细细地下着,不紧不慢。柳园今日可真是热闹呀,齐颐飞也是个可怜人,他可怜的是不知自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两日如几秋,人心像老了多少年,不由自主总是想叹气。
世事还是有太多不如意啊!
齐家三口走了,莫夫人也累得回房休息,莫雨儿独自坐在廊下看雨发呆,青言为她披上一件外衣,默默地陪着。小姐的心给了向王爷,她不认为有错,那时的齐公子有林小羽,小姐也应有自已的幸福啊。可小姐心内就像锁了什么,解都解不开。
“青言,你喜欢什么样的喜服?”
“喜服?”青言吓一跳,“没事提什么喜服呀?”
“青言,这事本应妈妈和你讲的,我就先代劳吧,向全人很不错,妈妈想把你嫁给他。”
“啊,小姐。”青言羞得满脸通红,“下雨天的,乱讲什么。”
“青言在我们莫家也很多年,你和蓝语就像两位姐姐样一直护着我,待我亲,在我们莫家最难的时候,也没离开。我和妈妈很感激,可惜我们能力有限,不能为你们做多少,给你们找个好人家还是可以的。”
莫雨儿这几句话把青言说哭了,“坏小姐,乱讲什么,我和蓝语在莫府没受过一点委屈,吃的穿的都和小姐差不多。你和夫人的大恩,我和蓝语这一世报都报不完。”
起身抱住陪自已长大的丫头,莫雨儿眼眶也湿了,“青言,好好准备吧,做一个美美的新娘子。你以后一定会像蓝语那样幸福的。”
青言含泪点头,“小姐,婚后我也不想离开柳园。”如果以后小姐嫁到王府,她也要跟着,但现在她说不出来。
“我在蓝语家附近也给你们买了间房,你就和蓝语一样吧,白天呆在柳园,晚上回家。”
“小姐!”青言开心地抱紧莫雨儿,小姐真会读心,那个“恶仆”不坏,她确是欢喜的。
莫雨儿欣慰地闭上眼,蓝语有孩子了,青言也要成亲了,她最亲近的人都有了着落,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天高云淡,就让一切往事随风吧!
“大哥,这初夏的夜真静呀。青言成亲后,小楼内我再没有要人随侍。四更时分起来,楼上楼下只我和影子相伴,烛光也显得孤孤单单,我看着书案、卧榻、衣柜、盆花。。。。。。莫名就伤感起来了。
从江南到京城,买下柳园,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辛苦布置的,如今,这一切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能见到。
是的,大哥,我要走了。没有方向,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地名,是我想要前往的。我只是想随着心情,随意闲游,可能会被某一个景致所迷,也可能被异乡的风情吸引,那样,我会稍作停留,做个客人。但,梦在远方,我仍要上路。
儿时,父亲和兄长出外经商,回家时带回许多有趣的故事,让我总是无限向往。长大后,娘亲身子骨不好,也为生计所牵,我不敢远行。现今,一切安好,娘说可以为我圆梦了。
人生,有个梦可以实现,总是会觉得很幸福。
我开心地上路,带上丰足的旅资,带上娘亲,这便是我的全部了。其实有娘在,异乡也会是故乡,我想我不会觉得孤独的。
要走的路太长,能否还再回到京城,我没有确切的日子。我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寻梦坊给青言,寻梦阁给蓝语,柳园已找好买家,那些银子赠给柳园的佣工们。
好像再无牵挂,我想我可以心宁了。
大哥呢,位居王位,有人缘,受人尊重,一直以来就像大山般,让人忍不住想去依靠。我能为大哥做的事少之又少,也许只是在这里说声:珍重!
慕云匆匆!”
“莫小姐是何时离开的?”
向全担忧地看了一眼王爷俊雅的容颜,那封信自送到他手中,他就只见王爷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看了数遍,每看一次,他就觉着他的脸色难看几分,似有一股怒焰正从王爷的心内燃起,而且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他不禁后退几分,颤抖地说:“五天前,向全和青言成亲,小姐让我们好好休息几日,不必到柳园。今日,我们过来向莫夫人请安,家人说小姐和夫人去山上进香了。青言想到小姐的屋子几日不通风了,便去收拾下。没想到,小姐的衣衫和书都不见了,只有这封信放在妆台上。我们又回夫人屋里看看,发现也是如此,还有,还有,柳俊总管全家也不见了。”
“向全!”向斌身子一晃,眼眶通红,满脸怒容:“我让你到柳园做什么的,忘了吗?”
向全吓得一下跪到地上,哽咽着说:“王爷让我保护好莫小姐,我没有做到。是向全失职了,王爷你惩罚我吧!”
向斌的心无声地泣血着,“惩罚有何用?”他的脸上闪现着心伤悲痛之色,温和的眼眸中泪光闪闪,他跌坐在椅中,眼睛一动不动地凝望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向全看到王爷这样,也不禁泪流不止,青言说王爷心恋莫小姐,他明白,原以为只是王爷对莫小姐是欣赏,没想到王爷用情如此之深。
前些日,青言成婚,她还浅笑盈盈地忙碌着,一场婚礼办得热闹而又喜庆。宴席上,她还一直对怀孕的蓝语照顾有加。她对于她所珍视的人,总是倾心相待,不计回报。可是为何对他,她就能一句“珍重”,就挥挥衣袖,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去。他真的是那么让她轻易放下的人吗?她怎能心宁而无牵挂地离开?
“不!”向斌大喝一声站起身,双手疯狂地把面前的东西扫到地上,一时间,杯碎纸飞,满目狼藉。他又忽然从墙上抽出宝剑,对着室内的人偶奋力刺去。“为什么,为什么?”她为什么说走就走,不是让她看清了自已的心意吗?不是悄悄抚慰她敏感的心吗?这一阵,她像受惊的小兽,总是远远地躲着,那么他就远远地陪着,不离不弃,可她还是走了,走了。她答应不做傻事,却还是做得彻底。他丢下宝剑,仰天大笑,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苦涩。
“来人!”
一名侍卫冲了进来,惊异地看着向斌。
“去,给我把寻梦坊、寻梦阁一把火烧了,把柳园封了。”向斌的声间低哑阴沉,侍卫愣了一下,但很快应声出去了。
“王爷,王爷,您千万不可呀!”向全欲上前拦阻,却被向斌一把推开。她不是记不得他的好吗?那么就记得他的坏吧,至少也是种牵挂。寻梦坊,寻梦阁没有了她,留着只会让人心痛。
“自今日起,你带青言回王府,关牧野就到宫中任画师,柳园的老老少少散了吧!”短短一刻,向斌的神情就憔悴了几份,看得向全越发地自责。
“王爷,让我去追吧!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小姐带回的。”向全斩钉截铁地说。
向斌黯然摇摇头,都四日了,哪里去追,以她的聪慧,想躲一个人太容易了。这次,除非她自已回来,主动留下,他是不会主动去追的。他要她的心甘情愿来疗养心中的痛。如果她不愿回,那么就给她全部的自由吧!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外,身子可好。
心灰意懒的每一天,因为无尽的思念而痛苦的一天,多么绵绵长远,无边无际的思念啊,这温柔却又令人心痛,就像日日卷起的海潮,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至死方休。
原来傻的人是自已呀!向斌落寞地长叹一声。
“向兄,为何烧了寻梦坊?”
冷如天一路叫嚷着冲进厅内,身后跟着一脸悲愤的齐颐飞,两人看到室内的情形,忙噤声,看着向斌。
向斌温和的嘴角**起一丝冷漠的笑意:“怎么小王做事需要先向你们交待吗?”
“你。。。。。。”两人从没看过向斌这样讲话的方式,都怔住了。“寻梦坊好歹是人家莫府的铺子,又没犯法,你为何要烧?”
“我看着碍眼。”向斌淡淡的语调,让两人摸不着头脑,转身看到一边含泪的向全,忙递了一个询问的眼色。
向全低下头,郁郁地道:“柳公子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齐颐飞一闻此言,脑中一片茫然,差点站立不住。他一把扯住向全,“你在说笑,对吗?”
向全摇头。
齐颐飞脸瞬间就苍白了。“我不杀伯牙,伯牙却因为而死。”如果当初我不点破,我不追问,她现在也许还快乐地呆在京城,那样至少还能看到她。她是真的不爱他的,不然不会这样决绝地离开。此时,齐颐飞才真正地醒悟,有些感情不是你愿意给,别人就愿意接受的。
凝望着向斌微微扭曲的俊颜,齐颐飞不禁想道:他的痛想必不下于自已吧!雨儿应是与他心心相系的,我为何没有早看出来了呢?我待雨儿终不如他。想到这,他的脸上闪过一道凛然,他走近前,拍拍向斌。
“向兄,从今日起,我会替云鹏担下照应雨儿的事,做她真正的兄长。而你一定要好好待雨儿,莫要让她伤心一点点。”
向斌冲他苦笑笑,“颐飞的雅量我很感动,可惜我没有做到,她还是走了。”
“她毕竟才十七岁,很多事还无法看透。齐府的分号遍布全国,我有办法寻她回来的。”
“不,颐飞,不要去找。不要打扰她,如她心里真的有我,有一日,她会回来的,那样,她也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向兄,你?”齐颐飞总算明白了他输在哪里了,“你比我了解她,你真的给了她完完全全的自由,包容,体贴,而又执著,我真的不及你呀!”
向斌重重地长叹一声,这又如何呢?她不是还不信他可以给她所有吗?他想赌一赌,有一日,她会回来的。只要她回来,一年,二年,十年。。。。。。只要他还没有老得走不动,他都愿意等。
“向兄,我会祝福你!如她日后回来,我必尽兄长之责,让她快快乐乐地出嫁。”
“但愿有那一天吧!”
冷如天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庆幸小郡主的身边只有自已一个,虽然那个假小子差点入了小郡主的心,不过澄清后,他也就不吃醋了。
郡主那天去寻梦坊为自已的错言道歉,那假小子含笑坐着,说一点都不会在意,他还当真了呢!原来她在说谎呀,贝儿要是知了,一定会很自责吧!一想到贝儿,冷如天心就酥酥的,脸上粗犷的线条不渐也柔美了几份。
看向斌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齐颐飞拉着冷如天便告辞了。一出向府,齐颐飞牵着马,建议走走。冷如天不解地打量着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走了许久,看他一言不发,他郁闷地问:“齐兄,你为何不言声?”
齐颐飞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如天,我想我该成亲了。”
“啊!”冷如天瞪大眼睛,前几日,他不是还要死不活地追着那假小子吗?
“想嫁给齐府的千金很多,我想一定有温柔纯良之辈,只要她待我父母孝敬,能为齐家生下继承人就可以了。”齐颐飞幽幽地看着远方,这样的女子应不难找吧!
“可是,你心里呢,喜欢她吗?”齐颐飞那俊帅的面容,不知让多少京城千金疯狂呢。
“我会尊重她,让她衣食无忧。”只能给她这些了,其他,他暂时还无法给。
“唉,你何苦急着成亲呢,寻一个相互钟情的人不好吗?”
齐颐飞浅浅一笑,“我只要她对我钟情就行了。”钟情别人,会患得患失,太累。他成了亲,父母会安心,远方有一个人如知道,想必就会回来了。
“哦!”冷如天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只得慢慢地陪着他,走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