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未动,生怕这伏匐在枝头的蝴蝶受了惊吓飞走……。
时间仿佛停止了转动,他们也成了这细雨飘零中一副惬意随笔的点墨画,远远的看过来,似圈定了一个谁也不能打破的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还是女人先反应过来,打个激灵般的就要扭开头,男人的手倏然抬起,捏住她的下巴,固定着不让她躲避,撩拨心弦的凤眼像海一样让人看不到底,就这样深深的凝望着,目光好像温柔的指肚,一点点的流连在她的五官上,勾勒出一个独一无二的容貌,一遍遍的印在他脑海里。
“能和我说点别的吗?”他嗓子暗哑的低声问。
“说……说什么?”心在狂跳,虽有风夹着细雨扑来,没感觉凉,倒是觉得皮肤的温度在迅速升高,她承认她像个小女孩似的不知所措,想躲开,似乎又不是那么讨厌。
澹台潇笑了,眼里嘴角全是无处可藏的笑,搂着她的肩头,摩挲着拍了拍,就在添香迷惑的时候,他突然压下俊颜,在她鼻尖快速的啄了一下,“呀!”女子低呼,澹台潇则像得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向一旁跳开,与她一步之遥的望着。
手指摸着唇角,别有韵味的道:“算是褒奖我多日奔波之劳,如今你也可安心跟我走了。”
“你!”添香反应过来,气的指着男人笑的牲畜无害的脸,真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好了。
“也别你你我我的了,咱俩这关系,亲厚着呢。”澹台潇低笑着打岔。
“谁跟你亲厚?”添香这脸腾的大红,做贼心虚的左顾右看,殿门口的玉云早没了踪影,她这才悄悄松口气,回神恰与饶有兴趣瞅着她的澹台潇对个正着,她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举步就往殿里走。
澹台潇也不拦她,见她恼羞成怒的从自己身边过去,还恶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不由的笑着摸了摸鼻子,转过身尾随其后的跟了上去。说眼潇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的殿中,静静的殿宇将两人的脚步声衬托的格外清亮,添香有些紧张,加快了步子,疾走一阵,到屏风前的突然发现身后没了男人跟来的声音,一愣,缓缓回头。
隔着风雨摇曳的珠帘,男人就在帘子后,一张妖魅至极的脸,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她以为她眼花,因为转瞬男人的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轻佻来,那模样就像是在西北的陆烨亭又在她面前。
澹台潇伸手去摸腰间,似乎是摸了个空,笑容微显晒然,故作慵懒道:“一把好好的骨扇也不知丢哪了,便想在美人儿面前装把风流也不行。”
“扑哧!”添香被他略带滑稽的表情逗的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终于是笑了,不然我回去都不安生。”澹台潇大大的吐出一口气,状似轻松道:“既然都没事,你可还会如约与我同回西北?”
今夏的雨水多,前一场雨才放晴,今儿一大早便又阴了天。
添香拄着下巴,靠着窗口向外无意识望着,脑中盘旋着那日澹台潇的话,既然雨过天晴,她是不是要打算去不去西北?
是呀,不得不说澹台潇手段了得,她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澹台霁放弃立她为后,听说前面朝臣大肆谏言,皇帝为了安内,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想要立她为贵妃,朝臣们除了几个还反对,倒是有效的平复了大部分反对声音。
当天她忐忑不安的就想见他一面,让他给自己透个底。
只不过澹台潇没见到,倒在后花园见了澹台霁,澹台霁亲自问她,“可愿做孤的妃子?”
添香当时又惊又怒,因已经知道陆昭不在他手里,说话便也硬气起来,想也不想的冲口否决,“妻不甜,何况妾乎?”
“你都知道了?”他是指拿陆昭当幌子的事,当时澹台霁问这句话时,眸子阴沉的好像能把人生吞活剥了。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退让分毫,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拿她不住,她又有何怕的。
自从那晚与澹台霁的对话后,前朝立她为妃的口风又变了,一天一个样,听的人都有些麻痹了,添香无聊的换了个姿势,眼风一扫,发现陪着她发呆的玉云左脚换右脚的向前倾,好像在盼什么。
添香把眼皮往上撩了撩,果然,玉云水粉的婀娜身段正不时的向前探。
“在看嘛?”顺着玉云的方向看过去,殿门外静悄悄一片,偶有内侍宫娥经过,也是小步快走,与平日无异。
玉云却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不迭道:“姑娘,您坐那儿一个时辰不声不语的,突然说话可吓死奴婢了。”
“哦,对不住,你没事吧。”添香起身,亲自给玉云倒了杯茶递过去,“喝茶,安安神。”
“呼……。”玉云接了茶抿了一口,估摸着水才下肚,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比起刚才更为惊恐的好似见鬼了,“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奴婢不该非议主子,更不该让主子给奴婢倒茶,奴婢……。”找不到认错的词了,便不住的磕头。
砰砰砰的直把添香听的耳膜发颤,即便在古代呆了快两年了,可还是不习惯给别人磕头,也不习惯别人给自己行这么大的礼,连忙伸手扶住玉云,“起来起来,我又没说什么。”sqxk。
玉云似很是敬畏,小心翼翼的抬头瞟了她一眼。
添香被这一眼看得一愣,平时她很随意,虽然不爱笑,可也没到处给人脸色看,特别是玉云,因觉着是个厚道的人,她更不曾有过为难玉云的地方,怎么突然……?添香微微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她,“你在等维亲王?”
玉云惊惶的抬眼,随即身子发沉的又要跪下,添香使力扶住她,轻声问,“你什么时候成了维亲王的人?”
玉云没有练过工夫的添香力气大,只等低着头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姑娘话,是老祖宗做的主,说姑娘……姑娘早晚要随王爷离开,姑娘身边不能没个侍候的人,便让奴婢跟着姑娘走。”顿了一下,随即又道:“姑娘莫要疑心王爷,是玉云侍候姑娘这段日子,觉着姑娘是个好主子才帮着王爷里外的递个话,玉云真的是只衷心与姑娘,姑娘莫气!”
当玉云急着承认错误的时候,称她位主子的时候,添香就觉察不对来,原来以为玉云是老祖宗的人,未曾想是澹台潇的。
在她身边,还真是形形色色没一个简单的。
“我不气,我气什么?”添香苦笑了一下。
玉云的表情僵了一下,想了想又绕到添香身前,“好姑娘,你千万别疑心王爷,王爷一心一意盼着姑娘好呢,真没别的。”
“也许吧。”这世界最看不透的就是人心,当初那样温润君子的陆礼还不是心机最沉的,还需举例吗?陆白,天真无邪;陆乔,情深似海;到头来不过是证明自己无知而已。
“姑娘……”玉云还想辨别什么,被添香浅笑着打断,“没什么,这宫里不知有多少双安插的眼睛,维亲王放一双无可厚非。”
“姑娘,不是这样的,王爷对姑娘不同,王爷为了姑娘与姚贵妃翻了脸,与永钧小侯爷闹的不欢而散,为了姑娘,就算与当今圣上也要争一争,这几日朝堂上传的风波汹涌,还不是王爷在暗地使劲,姑娘……。”玉云说到这儿,音量不由的放轻,已有恳请的语气在里面。
玉云衷不衷心自己她没看出来,倒是忠心与澹台潇才是真的。
没必要为难一个奴才,添香笑容微微一展,“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不容易打发了玉云,她复又坐在窗口,恍然抬头,天不知何时起放晴了,一大片,亮白的好似拨开天际的一个缺口,越撕裂越大,最后光风霁月,一切安好。
添香的心却莫名的复杂,好像撒了一地的酸甜苦涩,不知是什么个滋味,让她又有些动容又有些恐慌。
她不是没经历过男女情爱,对于澹台潇为她做的这些,她想,她是懂的,可懂是懂,却有一股反袭的力量冲击着她,不让她接受。
“在想什么时候启程吗?”头顶传来男子的声音。
添香抬头,就在窗口外,身着玄色锦袍的男人如一只狡黠的猫儿正对着她笑意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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