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看着他,好像要从他眼睛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虽然那样的光芒一闪而逝,可还是被陆礼捕捉到,那是欲.望。
他抬起另一只手,扒掉她箍住自己的小手,收起自己那颗为之偶有摇曳的心,其实像她这样的女人,风月场有之,名门闺秀有之,甚至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亦有之,不论是包含爱慕的还是别有目的的,当清楚他是陆家的掌权人无不露出这样的欲.望,总有人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
这可真够可笑的,自他懂事以来,只有他想获取的,决不允许别人在自己身上不劳而获。
其实他是个还算公平的人,想获得,那就只有等价交易。pkog。
“我在想,怎么和你谈成这笔生意。”陆礼淡淡的错看目光,脱了手,不自觉的拿出帕子要擦。
添香一皱眉,她想到了当初陆乔也是这么嫌弃的拿出帕子装模作样的擦手,难道自己真的很脏吗?她伸手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帕子,后腰靠着窗台,冷着脸漠然的擦拭着自己的手,帕子是丝质的,根本不晓得它到底能擦掉手上的什么?灰土,汗渍还是细菌?
她一点点的擦,把十个纤细的手指一一擦遍,然后手臂一扬,顺着窗口狂卷的风刮走,陆礼一直看着她,面色越发的阴沉,添香不以为意的斜睨着别处,“起风了。”
陆礼还是不说话,却有股火气在胸腔慢慢酝酿。
“呦,下雨了,终于下了啊。”添香转身,双手伸出窗外,半探出身子让高塔上的大风肆虐的扬起碎发,让细密的渐渐成豆的雨点痛快的打在她脸上、身上,宽大的袖口露出的两截白皙的手臂,她不住的挥动着,就像是远处有人向她回应一样。
陆礼立在他身后,眸光淡淡的望向远方,赫然发现,淅沥沥的雨帘里朦胧勾勒出的是远山叠翠的凌风阁,更好笑的是,只要扭转身子,往西看便可见小昭的西苑,其实这里距离自己的东苑不过垂目之距,偏偏的,她的目光只向远看,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是不服输还是别的什么莫名感觉彻底的燃起他心底大火,扯住添香的胳膊一个趔趄拽回来,女人身子不稳的扑到他身上,重重的撞上他的胸口,像跌撞入猎群的小鹿,脸上闪过一瞬的茫然和惊惶,水珠湿漉漉的沾在她秀气的眉毛和乌黑的睫毛上,似没反应过来而不解的看着他,正对的这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还隐隐浮动着水一样的忧伤。
像一根刺轻轻挑动了他的心尖,簌簌的有点酸又有点麻,他环抱着这个倔强的仰望着他的女人在他心底慢慢变的柔软,就连抵住他胸膛的双手也变的炙热潮湿,仿佛是天雷地火的交接,心一提,他猛然低下头吻住她沾着雨水的唇。
凉凉的,软软的,和那晚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吸吮着她甜美的汁液,卷动着她的小舌温柔缱绻的难舍难弃,像是顺从了自己的心,这个吻渐渐平复了他狂躁的情绪,随着这个吻的加深两人也在一点点的后退,渐渐让出的那扇窗子,风灌进来瑟瑟带着雨丝,陆礼抱着她将身子一旋,用自己的背为她挡住风雨。
添香并没有怎么争执,顺从的任他采撷,脑子里来回摇荡的都是那两个字‘借助’。
“隆隆……”天际滚雷,千军万马般的卷着乌云而来,雨声淅沥沥的在耳边不停,陆礼的吻的青涩而温柔,这样的吻并不让人反感,也许是因为他为她挡雨的一个细微的动作让她不止徘徊‘借助’上面,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她暂时没想明白。
轻轻松开她的唇瓣,陆礼有些羞涩垂下眼帘,在她始终瞪圆眼睛注视他的时候仍旧红着脸在她鼻尖上亲了亲,然后很不自然的与她缓缓拉开距离。
两人的周围似乎只剩下雨声和偶而响动的闷雷声,添香安静的像路边的小花儿,陆礼则羞赧的如花儿上空垂下柳条的柳树,不小心拂动了花瓣,便连叶子也变得不知所措。
好半天,陆礼轻轻咳嗽了一声,不利索道:“咳……我们可以继续合作,合作……嗯……可以合作一辈子。”
“我能得到什么?”添香问的很平静,好像这个吻也将她的情绪调控回了原点。
陆礼眉尖一蹙,抿着唇道:“你想要什么?”
“还没想好,我需要好好想想。”
“需要多久?”
“你能给我多久?”添香反问。
陆礼沉吟了一下,道:“越快越好,不要存有侥幸,大娘的手段向来是雷厉风行的。”
“也许吧。”添香回想起周氏那温婉端庄的模样,对陆礼说的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是他做生意的一种手段,危言耸听逼合作伙伴就范罢了,敷衍道:“我会尽快答复你的。”
“好,希望你真能明白你正现在踩在刀尖上,而和我合作是最好的出路。”陆礼说完走到窗口,伸手去关窗子,目光扫了眼西、南两院手上重重的将窗子关合。
*可后和也。
陆礼走以后添香一直处于恍惚状态,她在回忆,可具体回忆的东西又很琐碎,好像拼凑不起来的拼图,左一块右一块,记忆里许会晃出小乔的脸,许会晃出小昭的笑,不经意间还能想到刚才和陆礼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她突然觉得她以前的二十二年都白活了,因为她根本捋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爱不爱的似乎都变得荒唐可笑。
记得姐姐最早交往的那个男孩儿,两人爱的难分难舍,胶着的好像天生地长在一块的石头,掰都掰不开,可后来还是分了。
具体因为什么她不太清楚,只记得姐姐写在书签上的一句话。‘任何东西只要够深,都是一把刀。’
添香觉得现在自己就是那把刀,恶心了小乔,伤了小昭,而自己,更是敲碎了牙冤屈的只能生吞,爱是什么呀?单瞅这个字,似乎更像是三个人的友谊,这样来看,真可以追溯到这个时代来,因为这个时代给了这个字更贴切的解释。
是谁说的,友情也是情。
“彻底混乱了。”添香撑着额头,沉沉的靠着床棱,乱成一锅粥的脑袋根本无法理解这个时代的爱情观、价值观、人生观等等的所有观……。
“少夫人,郎中煎了保胎药,嘱咐您趁热喝了。”紫歆端着药碗进来,自知道马添香那晚逃跑未成后,紫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像以前那样对她尊敬且贴心起来。
紫歆是聪明人,想必是体会到了自己为什么要打发她回大夫人的原因了,添香颇为欣慰的感叹一声,伸手接过药碗挑动着汤勺吹了吹,感觉药不是很汤才要往嘴里送。
“主子等等!”她这嘴唇都要碰上药汤了,身边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她扭头看,是那两个表忠心侍从的其中一人,名唤和风,另一个晕倒被救治的侍从叫玉顺,具二人自己说,他们是乔氏身边管事的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来做‘孝敬’用的,在乔氏身边不足两个月,直到被送到添香这来还没有个正经的名字,平日里只喂喂的呼来喝去,而两人又是从小就被辗转倒卖的,原本就没名字,便求添香赐名。
添香无奈,便取了风调雨顺的谐音谐意给出了和风、玉顺两个词,有了名字两人都很高兴,拿着小弹子把她经常到的几个地方打扫的干干净净,瞅着做事还挺认真的,她这才安心把他们留了下来,不过也仅是做这些活,有什么正经话还是一个字都不能露给他们。
这会儿和风突然叫停,添香不由愣了一下,问,“何事?”
和风上前,也不怕紫歆听了不高兴,直言道:“主子的药还是先由奴才试毒后,再饮用比较稳妥。”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下毒喽,血口喷人,我现在就喝给你看,看我有没有下毒害少夫人和小少爷。”紫歆果然恼了,夺过药碗就往嘴里灌。
眼瞅着紫歆连口气都没歇的喝了个干净,添香不禁头痛欲裂,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和风连看都不看紫歆一眼,倔强的抬着下巴,不理不睬道:“谁知道是不是事先吃了解药的。”
“你……。”若不是添香在场,她敢保证紫歆能把空碗砸到和风脑袋上。
“少夫人,您要为奴才做主,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主子、小主子。”紫歆说着就要跪下。
添香一把拉住她,瞥了眼只有十七岁大的和风,道:“你们都消停点吧,还不嫌我这儿痛的厉害吗?”揉着太阳穴身子向后仰,再不看这两个人,只摆摆手,“都下去吧,以后不论哪个郎中开的药都别端我这儿来了。”
紫歆一愣,刚才还抽泣的瘪着嘴,这会儿扬声道:“那要是大夫人让人送来的安胎药呢?”
“嗯?”她正范合计陆礼为什么会对亲娘有着这么大的防范心理,可又想‘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涉及到胎儿安全成长的问题却是不得不防,沉默片刻,道:“把药渣滓送陆礼那去,别的你们都不用管。”
紫歆未曾想少夫人这般小心,不禁越发的怔愣了,旁边的和风倒是痛快的回话,“是,奴才这就去办。”
“什么?”和风匆匆离开,添香才想起来问紫歆,“他干嘛去?”
紫歆毫不客气的暗暗翻了个白眼,“回少夫人,和风去查药渣滓是否有毒。”
“知道了,你也下去吧。”添香转头不禁自己先笑了,还真是情况严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了。
紫歆推出去,她才想要独处一会儿,就听屏风后一阵脚踏木板的声响,随即有人轻声问,“少夫人歇着呢吗?”
是陆四,添香倏然睁开眼睛,连忙开口,“陆四吗,快进来。”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干净的如一轮明月的陆白翩然从屏风后露出笑脸来,装模作样的低声道:“奴才给少夫人请安。”
添香连连向他招手,等他走的近了急道:“怎么样?信送到了吗?”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陆白嘻嘻一乐。
“啊,托老天的福,千万别出岔子。”添香双手交叉,完全的一副祈祷的模样,也亏了陆白不懂她这不伦不类的手势,只见她笑他便笑,眼底尽是宠溺。
“对了,那陆烨亭有没有给我回信,或者让你传个只字片语?”
闻言陆白点头,“明晚子时,东苑后的积水亭见面详说。”
“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小人!”添香虽恶狠狠的吐了一句,却还是快速的应了下来,“麻烦你再带个话回去,就说,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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