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是“公司-市场”的新混合体吗(1 / 1)

在许多方面,有人会将分享经济看作是向“数字组织”、向外包、向开放式创新,以及突破公司界限的发展趋势的**。一方面社群已经从仅仅提供思想(开放式创新)演变成提供真实的服务(分享经济);另一方面,人们会不会将Uber、Airbnb看作是有着成千上万(可能很快会有百万级)的小承包者的规模巨大的“微外包”操作呢?

我认为将这些新机构看作纯市场和层级结构的一种混合体会更具实用性。表3.1表现了与层级结构、市场相关的一些参考因素,将四个流行的平台(Uber、Airbnb、Etsy和TaskRabbit)按照22个参考因素分别进行分类(我会在第8章中再次提到部分参考因素,它们在评价平台上“员工式”供应者时,或者评价平台本身是否支持分享经济创业的时候同样很有用)。

表 3.1 平台:层级结构、市场,还是混合体

注: a. TaskRabbit会提供积极的建议,可以让客户不用看完所有可用的供应者。

b. 一些Uber司机受制于他们的汽车贷款。

c. 在某些城市,Uber的员工会发送信息告知司机应何时何地出勤。

d. Airbnb在平台内部构建了定价工具。

我在纽约大学史登商学院的MBA学生安德鲁·科沃尔(Andrew Covell)、瓦伦·杰恩(Varun Jain)和琼·钦(June Khin)曾帮助我利用这个表将一百多个分享经济平台进行分类。我们的研究显示不同的平台之间存在巨大差异。许多与促进创业的市场相似,而另一些看起来更像雇用承包商的层级结构。除了Airbnb、Etsy和BlaBlaCar,还有劳动力平台如Upwork和Thumbtack、社交美食平台如VizEat和Eatwith、本地导游交流平台Vayable(由分享经济先驱人物黄蕴瑶[Jamie Wong]所创立)等都明显更像市场,驾乘分享服务平台Lyft和Uber介于两者之间,专注于服务和劳动力的平台如Luxe、Postmates和Universal Avenue都比分享经济平台的平均水平更接近层级结构。

当然,这只是进行分类平台的许多方法中的一个。也可以根据供应者提供的服务、平台的商业模式、消费模式被改变的产品的种类、被打破的行业或者几种因素相结合来进行分类。我发现了其他三个有助于我组织思路的思维框架。他们提供了一个有用的附加视角,通过它我们可以理解成百上千的可能现在以及将来会被标记为“分享经济平台”“需求经济平台”或“群体经济平台”的实体机构。

甘斯基的“多孔状”网格

在甘斯基《聚联网:商业的未来》一书中,丽莎·甘斯基列出了两个维度,通过这两个维度,我们可以在判定相关的点对点租赁平台是否可能出现前对某个产品进行评估:即产品有多少价值(成本)和所有者对该产品的集中使用程度(使用频率)。在她的理论框架中,低使用率、高价值的产品(图3.2中右下方)是“网络敏感点”。为什么?因为没有经常被使用的产品,比如汽车或吸尘器,有许多空闲时间,所以租赁的前景更有意义。然而,除非产品十分有价值,否则相对租入(或租出)获得的价值,租赁市场的协调成本是非常高的。因此,点对点租用一辆价值3万美元的汽车有一定意义,但对价值100美元的吸尘器意义就不大了。

图 3.2 甘斯基的“多孔状”网格的一个示意图

甘斯基的体系为预测不同类别产品的分享经济出现的可能性提供了一个简洁的评估雏形。正如前言中讨论的,我们已经看到了点对点的汽车租赁市场在几个国家中出现,如美国(Getaround)、法国(Drivy)和荷兰(SnappCar)。

按照甘斯基的逻辑,我们也期待大量活动出现在高端奢侈品(比如劳力士手表)市场上。2013年,创业公司Eleven James新开发了一个名贵手表的租赁服务。然而,在真正的点对点平台出现前,这类服务首先需要对保险模式进行创新。两个在美国推出的点对点汽车租赁平台,Getaround和Turo,都首先花了一年多时间与保险公司一起设计并商业化了一种全新的保险产品,它包含从物主到非物主的租金。有人可能会立即将甘斯基的体系延伸出去,用它去评价内化于我们的财产中“空闲资源的价值”,将其计算为在产品没有使用的各个片段时间里可以获得的潜在租金的简单加总,然后总结道,拥有更高潜在租金(波茨曼的术语中称为“闲置产能价值”,或者本克拉称为“更易分享性”)的财产更容易出现点对点租赁市场。因此,尽管个人住宅使用频率很高,但因其基础资产价值很高,即使很小的闲置产能也能带来很高的潜在租金。Airbnb的成功证明了其释放潜在租金价值的能力。

此外,就像相应资产特异性能决定特定商业经济活动是按照层级结构还是市场进行组织的道理一样,通常会有相应的资产特异性决定客户如何从产品中获得价值——而这种特异性越高,我们就越不容易看到点对点租赁市场的出现。例如,在同样的使用强度下,产品对用户的定制程度越高(例如,定制的伴娘礼服),出租的可能性就越小;相应地,客户对该资产的特定投资越少(例如,滑雪服或一个帐篷),我们就越有可能看到点对点租赁市场出现。同样,从产品中获取价值所必需的专门学习水平越高,该产品越有可能留为私用而不会用于租赁。

如果潜在租金在其主人的收入中占比更高,其租赁市场也将更有可能会出现。当然,从“收入效应”和“财富效应”的微观经济学教科书中,我们知道收入越高和财富越多的人更有可能拥有贵重物品。然而,有一些贵重物品(如汽车)的拥有者遍布各个收入阶层。可能没有特别高收入的人也有贵重物品,因为这些物品品质优良或是人们梦寐以求的。例如,独立制片人经常可能拥有昂贵的电影和摄影设备,占了其收入非常高的比例。同样,“创新设备”的早期爱好者会花很多钱在新的“酷”的产品上,比如2013年推出的虚拟头戴设备Oculus Rift。正如前言中讨论的,KitSplit就是这种设备的点对点租赁市场。

此外,大多数物品,甚至是那些拥有地位吸引力的物品,通过我所称的“消费价值”来传播价值——例如,你通过使用iPhone,或佩戴劳力士手表而得到的价值。但另一些物品具备“所有权价值”,拥有所有权因为有私人意义(例如,一个订婚戒指或一本有作家亲笔签名的首发版的书),又或者因为它塑造或标记了你的身份(例如,一块有文化意义的珠宝,尽管也可能与其拥有的汽车有关),而其本身具备价值,所有权价值较低的产品尤其适合点对点租赁。

资产的折旧速度与其可租借能力有着复杂的关系。一方面,迅速贬值的资产的所有者(如高端服装,其价值与它是否“当季”有关系)有更大的动力将其租出去,在其价值“消失”前,从中获得最大的价值。我希望看到这些物品的租赁服务平台(如Rent the Runway)能更加流行。另一方面,其价值不随时间推移而变化的东西,其“空闲资源的价值”寿命更长,更适合点对点租赁。

我将在第5章中回到并进一步深度探讨点对点租赁市场的经济学话题。

波茨曼的四个象限

2013年,雷切尔·波茨曼提出了一个组织“协作经济”的框架,列出了经济活动的四个宽泛的方面:协作生产、协作消费、协作金融和协作教育。

(1)协作生产涉及通过协作网络来设计、生产和销售商品。

(2)协作消费通过分享再分配来寻求资产最大化。Airbnb和Getaround就是很好的例子。

(3)协作金融包括协作形式的融资,如Funding Circle、Kiva或比特币(在没有传统的第三方中介情况下使人们进行交易)。

(4)协作教育包括协作形式的教育,如Coursera和edX,它使世界各地的人不管是否是在校的学生都可以学习顶尖大学的课程;或Skillshare和Trade School,可为知识学习提供点对点模式。

欧阳的蜂巢结构

随着分享经济在2012年和2013年的发展,杰瑞米·欧阳开发了一个被他视为“协作”的不同类型的经济活动以行业为基础进行划分的方式。他的协作经济蜂巢结构在2015年提供了分享经济的细致分类,同时也是一个对这种跨行业的新经济组织形式的适用范围和影响的实用追踪方式。[45]

当我写这本书时,欧阳的分类方法涉及的大类包括了学习、市政、资金、商品、卫生与健康、空间、食品、公用设施、出行、服务、物流和企业。然而,在每个宽泛的类别中又有进一步的划分。例如,运输行业分为出租车式的运输服务(如Uber)、汽车贷款服务(如Getaround)和汽车优化服务(如SherpaShare)。换句话说,对于每个类别都有观察其分享经济活动特异性的梯度视角。欧阳协作经济蜂巢结构也清晰地说明了虽然分享经济一直被用于促进单纯的分享和微型企业,但大公司也同样欢迎它。

今天的分享经济似乎要创建新的机构来组织经济活动,从而在整个经济领域里为人们提供价值,既作为消费者,也作为生产者。以上内容对于我们下一章的主题——去中心化点对点的新技术同样适用。

注:协作经济让人们相互之间就可以得到他们需要的。蜂巢结构是灵活的,可以在已有的结构上随时加入、分享和增长。在蜂巢结构1.0版中,只有中心区域的6个类别:资金、商品、食物、服务、移动服务、空间。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后,蜂巢结构2.0版在1.0版的基础上,扩充了另外6个类别:学习、健康、物流、企业与组织、公共设施、市政。在最新的蜂巢结构3.0版中,又增加了4个类别:劳动力供给、美容与保健、分析与声誉、交通工具,目前共计16个类别。

资料来源:杰瑞木·欧阳,2016年3月,[email protected]

图 3.3 协作经济蜂巢结构3.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