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巴黎，另一个面对面、点对点的商业模式正在广受欢迎——百货购物。2014年春，我在纽约大学一个非常优秀的MBA学生团队的陪同下——包括霍梅拉·菲兹（Humaira Faiz）、西妮·格鲁萨克（Sydnee Grushack）、吴恩达（Andrew Ng）和杰拉·斯摩尔（Jara Small），见到了La Ruche Qui Dit Oui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戴维·求克瑞（Marc-David Choukroun）。Oui，可以简单翻译为“说‘是’的蜂巢”。在英语国家，它有一个更容易记住的名字，叫作食物集市（The Food Assembly）。求克瑞和他充满活力的巴黎团队一直致力于打造一个前沿的模式，将虚拟与现实有力融合，通过数字化手段使我们熟悉的真实农产品交易市场实现规模化发展。

求克瑞向我解释他的商业模式，是由社区的志愿者建立一个地区“蜂巢”。当地农民利用平台软件在当地的蜂巢中预先发布可提供的农产品及其价格（该软件同时具有市场开发功能）。消费者预订他们想要的农产品。几周后，农民和客户约定时间在志愿者安排的地点见面提货。每笔收入中，志愿者获得一小笔酬劳（大约占总收入的8%），平台获得8%，剩下的收入全部归农民所有。

La Ruche Qui Dit Oui在获得来自纽约风投公司联合广场风险投资公司（Union Square Ventures，USV）的800万欧元投资后，从2010年的一个创业想法一跃成长为2015年拥有700个蜂巢的平台。而且这是USV在法国的第一次投资。“一个周六的清晨，我们去了一个蜂巢。在那里，我们喝着咖啡看着人来人往。对我来说，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们正在做一件与众不同的事情——这件事在美国还没有人做过，至少没有人做成功过。”弗雷德·威尔逊（Fred Wilson）在2015年的一次电话采访中对TechCrunch网站如是说。蜂巢中的欢乐氛围、快乐的笑脸以及社会关注度都与美国形成鲜明对比，如同这样一幅画面：孤独的美国人推着购物车穿过霓虹灯闪烁的长长走廊。

La Ruche Qui Dit Oui还展现了另一个潜在的更广泛的转变。在蜂巢市场有过购买经验的人都知道，这些农产品可能没有像来自连锁公司的产品那样具有完美的色泽和外观，这个事实需要一些人慢慢适应。但求克瑞认为，我们需要调整的不仅仅是对产品外观的期望。当然，调整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消费者需要改变他们对服务的期望。”他于2014年夏在纽约举办的“走进法国”（La French Touch）活动中对我说：“我们过去习惯于大品牌公司高效且非常一致的消费体验。但在我们的体系里，不可能去构造一个如此高效的系统，因为每个社区都完全不一样。人们需要接受一些不完美，因为毕竟只有人数有限的农民在与消费者点对点交流，要提供完美的服务是很难的。他们还需要接受有时农产品可能丢失，有时农民会耽搁在路上。但是我们看到了人们对于期望值的调整，他们开始学着理解。”

每当我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和井井有条的酒店房间，或者当我对客房服务人员仅仅来迟了一分钟而失去耐心时，我就会想起求克瑞的话。作为一个社会，在这样一个工业时代，我们是不是对产品和服务质量中并不是那么重要的方面过度投入了呢？如果我们回到点对点交易方式，会不会让我们自然像从前一样去关注真正重要的地方呢？